这是晏亭月的婢女阿瑚,哭着道:“小娘子身上的疹子一直没好,发热他们也不叫请大夫……”
沈临沉下了脸:“怎么回事?”
羽林军那边来的,也只是一个队正,淡淡的道:“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。说句到底的话,咱们仁至义尽了,要不是看在统领大人的份上……呵呵!”
羽林军一伙大男人,本来对这位都城出了名的美人儿还是有几分仰慕的,没想到,居然是这个德性,这世上被人视做猪狗还能凑过去舔的人,毕竟是少数,羽林军大多出身不错,还真没有这样自甘下贱的人。
沈临跟着过去,还没到,就听到晏亭月在车里骂人,声音并不算太大,但车子只是普通车子,仍是听的清清楚楚。
“……被人捧几句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!你一个贱民所出的贱种,根本就不是晏家的人,你不过是晏家的一条狗,居然敢害晏家的主子!看我回去告诉了祖母,怎么收拾你!”
“真以为我现在在外头就好欺负了!一伙狗眼看人低的东西!你们是不是忘了我爹还是禁军统领!”
“早不北巡晚不北巡,这时候跑来北巡,人人都要弄那些虚头巴脑……”
沈临脸色都变了。
她骂晏良筹骂羽林军也就算了,居然还敢怪皇上不该这个时候北巡?这话要是传到皇上耳中,杀人都是轻的!
沈临根本顾不上冒犯,急上车喝止了,又叫人买了助眠的药来,暗暗加进她的茶水里,然后难得的低下身段,过去与那个羽林军的队正叙话。
晏良筹顶着一脸的伤下了车,回头看了一眼,忽然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。
她一直以姓晏为荣,在她心里,除了姓晏的,全都是可以随意处置的奴才。
也包括他。
也不知道将来有一天,当她知道,她只是一个李代桃僵的赝品,也不过是一个“贱民所出的贱种”时,她会是什么表情?
一见来的人是沈临,晏亭月顿时就老实了。
她在家里最怕的,就是这个亲爹。
她也不是不明白自己闯了祸,只是有些不服气罢了,觉得哪有这么严重?
可就是有这么严重。
要知道,这古往今来,天子特意下旨骂一个女子的事,绝无仅有,这个“坏”已经不是小打小闹了,是“误国误民”!
安王府中,出嫁没出嫁的小娘子,名声全都会受她连累。要不是家里的爷们儿够强,她这个罪名,可以拖垮整个家族!
只可惜,晏亭月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。
但在大局上十分糊涂的她,在其它的事情上却又十分的敏锐。
起码她清楚的知道,在晏成渊面前,她必须老实,在这个家里,她能倚仗的,只有祖母!
但她并不怎么害怕。
因为在这个家外,她还有一个最大的倚仗,那就是皇贵妃!
只要皇贵妃的宠爱还在,她就还是人人捧着的“贵主”!今日她所受的一切,她都一定会加倍的讨回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