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时玥点了点头:“好的,我知道了。”
晏时蕤温和的道:“玥儿是不相信我们吗?”
“倒不是,”唐时玥道:“两位肯定不是随便认亲的人,我相信你们是真的认为我就是那个月月。但是怎么说呢,人的感觉有时候是会骗人的,至亲之人的离开,也的确很难叫人接受,相比之下,狼道山的‘死亡’反倒称的上铁证如山。”
晏时蕤点了点头:“我在见到玥儿之前,也是这么想的。”
他只说了这么一句,又极周到的岔开话题:“父亲只是不爱说话,性子其实外冷内热,当年也是很疼月月的。同僚之前还曾传过一个小笑话。”
“我记得那会儿月月才一岁半,有一回家里来客人,怎么都找不着父亲,来回找了半天,才发现父亲缩在月月的树屋里。”
他笑着比了一比:“那树屋也就这么大,月月爱的不行,不喜欢的人碰一下都不行,喜欢的人就非要拉着进去。父亲身形高大,掀了顶子才能进去,腿要用力屈,出来的时候还卡住了,亲兵两个人才把他拉出来,被人笑了好久。”
晏时蕤真真不愧是玩儿政治的人,相比之晏时荼直白的真情流露,他说话实在是太有技巧了。
例如这个没加人称的“父亲”,例如这个指代模糊的“月月”。
倒不是说他不真诚,而是他就是这种处事习惯。
反正她脑补了一下晏成渊冷着那张冰块脸,被人拉出小屋的样子,对他的恶感瞬间就消了大半。
晏时蕤又道:“至于晏良筹,呵呵……”
他冷了冷神色:“他本名梁筹,生父是父亲的亲兵,跟了父亲十多年,最后为救父亲死了,只余下了这个孩子,这孩子哭求父亲收留,父亲就收了他为义子。但在我们兄弟和阿娘眼中,他就是害死妹妹的凶手,整个家中,只有父亲会与他说话。”
他顿了一顿:“晏亭月,确实是叫祖母惯坏了,但祖母……你也明白,就连父亲也没有办法。祖父又一直静养。”他欲言又止的顿了顿:“我们从来不是她的靠山,从小到大,从来不是。”
唐时玥是真的有点感动了。
她直白的道:“我确实讨厌这两人,当初见令尊时,也确实有些迁怒了,但自今日起,晏亭月是晏亭月,晏时蕤是晏时蕤,我会分开对待的。”
“那太好了!”晏时蕤就露了喜色:“玥儿,我想问问,你要如何查?”
她道:“问皇上。”
晏时蕤的神色并不意外:“那回头约出来喝茶可好?阿娘这么多年,一直挂念你的紧。”
唐时玥点了点头,又道:“但在这之前,我们今天的谈话不要泄露出去,可好?”
他道,“自然。”
至此,大人之间的谈话告一段落,晏时荼又凑过来,哭红的眼睛期盼的看着她:“玥儿,我回头去你家中找你,行吗?”
她能说什么?她只好道:“可以。”
等回了郡夫人府,唐时玥跟丁小眼道:“你帮我问问顾总管,阿耶最近有没有空。”
他们现在离的近,不一会儿,丁小眼就传回消息:“顾总管说,最近国事繁忙,皇上可能没空过来。”
这口吻……唐时玥眯眼想了想,然后噗的一声就乐了。
于是第二天,从德善园回来的唐时玥,就见到了她“国事繁忙”的阿耶。
明延帝站在她的书房里,正负着手,看着她刚刚挂好的“玥家滚滚图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