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听此事,众臣的心情真的是非常的复杂。
尤其是金鹤峤。
这世上最憋屈的事情就是,他一心想害人,最后却屡屡的叫人占了便宜,而且是大便宜……他就随便抓着把柄弹劾一下啊!怎么又给她送了一个大功?
如今也只能用晏时嵘是反贼之子这种事情来安慰自己了。
其它人,私心里,也是实在搞不懂晏时玥这个作派。
其实这种事情,你就捂着就行啊!捂着,私底下处理了,谁知道你兄长是反贼之子?就当那人是普通无赖不好吗?
可是她不,她坦荡荡,事无不可对人言,直接就跟明延帝说了。
他们也不是不同情晏时嵘的。
好好的十年寒窗,福晏殿下的兄长,许六元的高徒,名满天下的探花郎,前途无量……然后好好的做着官,忽然有个反贼找上门,说他是他的亲爹,要拉着他一起造反,你说憋屈不憋屈?
可这是原则问题。
这是极其严肃的政治立场问题。
前朝反贼之子,谋逆,诛九族的大罪!怎么能不杀?不止要杀,连同他的妻、子全都要杀之!
血缘就是原罪,言论完全是一边倒,所有人都旗帜鲜明的表示,此人必须杀。
至于继续做官?那不是笑话么?绝对不可能。
在这一点上,所有人,不管是与晏时玥关系好的还是差的,不管彼此是政敌还是朋党,都达到了惊人的一致。
从这方面来说,也算是真正的“臣直”,没有人因为晏时玥的盛宠,而选择为她说话。
就算想,也没人敢。
这么争了几天,明延帝一直没有松口。
就在某一天,大臣们听说,龙门县献上了玉米。
其实这就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官员日常操作,可是很多时候,有些感触,真的就是由某一点来触发的。
就在那一刻,有不少人在想,如果是他们自己……遇到这种事,会怎样?
也就在这时,太子取出了一封密信,他道:“诸位,孤把诸位这几日的争议,写给了福晏,这是福晏给孤回的信。”
这显然是鹰讯,只小小的一张,字写的密密麻麻,太子道:“福晏说,她一向认为,国大于家,‘国’乃生而为人的底线,如果她的亲人有叛国之行,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亲手杀死他,不在于父,只在于君。”
众人纷纷交换着视线。
怎么说呢,这种话,人人都会说,可是旁人说的时候,大家未必会相信,但晏时玥说,大家,还真的没人不信。
太子又道:“至于晏时嵘的处置……”
他扫眼诸人。
诸臣纷纷捏紧了拳,如临大敌。
她会说什么?她又能说什么?要不就是向明延帝以女儿身份代为求情,要不就是诉说晏时嵘的无辜和无奈,要不……要不就像以往,以她的功,来换取晏时嵘的“免罪”。
大节大义面前,他们绝不能容!纵触柱死谏,亦义不容辞!
太子看清他们的神情,忽然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