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姜终究还是老的辣。
只见童夫人迅速地放下儿子,捂着肚子就开始轻声喊疼,声音弱得像是随时都可能断气似的。
木连城见状,沉重地闭了闭眼睛,许久后才叹了一口气,低声说道:“你们先回去吧,我跟孩子们还有话要说。”
闻言,童夫人顺从地点了点头,但她的儿子不甘心,还想继续说话时,不料却被自己的母亲阻止了。
母子俩相互搀扶着站起来,演足了因身体虚弱而步履艰难的戏码,慢慢地走出了前厅。
慕清欢的唇角勾起了一抹讥诮,心道,这演技也太假了,都不及当年杜玲雪的三成功力。
所以这位木城主究竟是有多眼拙,才能相信童夫人的那点小伎俩?
母子俩走后,木连城颓然而疲惫地坐到了主位上,挥手让下人全部退下,然后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下人们行礼后,安静地退了下去,出门时还顺手关上了门。
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,木糖糖终于按捺不住了,急切地问道:“爹,你跟这童夫人到底是…”
“糖糖。”不等问完,就听慕清欢低低地唤了自己一声。
木糖糖听到后便下意识地看了过去,却连对方的残影都没看到,人家便已经出现在了几丈外的门边,同时打开了门。
门刚一开,童氏母子就猝不及防地倒了进来。
“二位,这是落下什么东西了么?”慕清欢倚在门边闲闲地问道,只是语气中的讽刺,任谁都听得出来。
木连城没有理会那对讪笑的母子,而是看向了慕清欢,眼眸微深,心道,如此瞬移的速度…这小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历?
母子俩为自己找了一堆留下来参与谈话的理由,却在看到木连城无动于衷的表情时,都悻悻地闭上了嘴。
最后只能愤恨地瞪了一眼守着门的慕清欢,不甘不愿地走了。
木糖糖也看向了慕清欢,见后者点头,便明白那二人这回是真的走了,她这才把自己憋了半天的话问出了口。
木连城听到女儿的问话后,眼中露出了深刻的悔恨和懊恼,又犹豫了一会儿,这才艰涩地开口,缓缓地道出了事情的原委。
其实,这件事说来也简单,而且非常的俗套…
两个多月前,木氏兄妹要外出历练,木连城就摆宴为儿女践行,席间多喝了几杯。
只是他的酒量一向不错,当时并没有多少醉意。
他送走一双儿女后,便回到了书房,看着自家爱妻的画像,在深感寂寥的同时,又有些苦闷,便吩咐下人再去取来了几坛酒。
之后,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醉的,醉了之后又做了什么,他完全不记得。
但第二天早上,他醒来时却看到身边躺着衣衫不整的童夫人,当时都吓懵了。
再之后,童夫人哭哭啼啼地闹着要寻死,他实在是过意不去,就咬牙承诺自己会负责。
当天下午,童氏母子便自说自话地搬到了城主府,而他即使只是出于歉意,也实在做不出赶人走的事…
便只能把母子俩安排到了离主院较远的院落,但自那天起,他为了摆脱童夫人的纠缠,就进入了半闭关的状态。
然而,一个月后,童夫人竟然告诉他,说是怀了他的孩子。
他当时只觉得五雷轰顶一般,慌得不知所措,便跑去亡妻的墓前哭了一整夜。
他当然不想要这个孩子,因为除了他的阿槿,没人可以给他生孩子,但对于一个无辜的小生命,他却也说不出打胎的话来。
至于那个童佳勋,也就是童夫人儿子的事…
那是在他跟童夫人有了那一层的关系后,对方来求他给个差事做,还自己提出想去看守城门。
他当时觉得,反正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位置,便随口答应了,可直到今天才知道,他那是做了一个多么愚蠢和草率的决定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