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这个答案,叶朔其实早有准备。
本来,也应该就是这样的。
在民间传说中,所有的恶势力出场,哪一次不是由弱到强?
虽说自己身上的担子,是又重了几分。除了九幽殿之外,这世上还有着像邪帝那样,纯粹的邪恶。
想到这里,叶朔默默的叹出了一口气。神行烈见他久不搭腔,嗤笑道:“怎么,害怕了?”
“只是忽然觉得很累。”叶朔说的是真心话,“明明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,只想过简单的生活,为什么,我就一定要当救世主,承担天下兴亡?”
神行烈闻言,沉默半晌,竟是说出了一段令叶朔大为震惊的话来。
“没有人逼你当救世主。这世上的每个人,都是在为了守护自己的珍视之物而努力,而其中最出色的一个,最后就会成为救世主。如果你想什么事都不做,只依赖旁人的保护,但你又怎么能确信,天塌下来,那些高个子就一定顶得住?对大多数人来说,还是会希望自己的命运,可以掌握在自己手里吧。”
叶朔此时整个人都是一怔,在脑中反复打量着神行烈,仿佛不认识它了一般。
“神行烈……之前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一只好色的宠兽,没想到你竟然也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啊?”
神行烈的深沉才不过片刻,就再度暴躁的咆哮起来:“那就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‘以为’都收下去!老夫从前在这妖域,可也是很有几分名头的好吗?”
“好色闯出来的名头么?比如偷看妖王妃洗澡之类的?”叶朔心底暗笑。不顾神行烈在他灵魂中的疯狂抗议,重新望向赤炎古碑。
碑面上的预言不知何时,已经一行接一行的淡去了,就和它们出现时一样的突兀。古碑在短暂沉寂后,取而代之的,就是一种深沉压抑的能量缓缓扩散,虽然它此时依然被封存在石碑内,但其中蕴含的浩瀚威压,却是直欲席卷八荒,震撼九天,犹如一条沉睡的巨龙正在睁开双目。
“魔族传承……”
叶朔屏住了呼吸。感受着这一阵令血脉偾张到极致的压迫,好一阵子,他才轻轻的吐出了四个字。
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,令他梦寐以求的魔族传承么?果然很强大!
并且出乎意料的,那竟然不是一段文字的秘法,而直接就是最精纯的本源能量。也就是说,他不用另花时间领悟,就可以直接动用了……
“但是,这要怎么拿到?”狂喜过后,叶朔才意识到了这个现实的问题。
赤炎古种没有自主吸收,而即使是他将手掌紧贴在古碑上,感受到的也只是冰冷的屏障。
分明可以体会到能量的涌动,连自己的心脏也在随着它震动,却偏偏是看得见摸不着……就像隔着一层冰,去触摸一团火,能带给自己希望,却无法拥有真正的温暖,这样的状态,令叶朔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焦灼。
“既然是魔族的传承,如果接收者是魔兽的话,应该会被直接用来改造它们的魔源精魄。”神行烈慢悠悠的说着,末了又幸灾乐祸的补充一句:“可惜啊,你没有魔源精魄。”
入宝山岂能空手而回?叶朔目光一厉,掌心间腾起一团漩涡,吞噬之力全面催发,一时间震得古碑连带着整片地面,都是剧烈的晃动不已。但其中的能量,却依然没有被吸收到的迹象。
叶朔额角滚下了一颗汗水,正要再加灵劲,赤炎古碑忽然爆发开一团血光,一道仿佛是结界般的红色屏障凭空闪现,当场将叶朔震退数步。稍后古碑沉寂,一切安然如初,石碑中的传承能量,也在渐渐的散去,似乎它已经判断出,来人并不是它要寻找的继承者。
“为什么会这样?”叶朔顾不得胸中正是气血翻涌,焦急的扑在了石碑上,“这神器碎片不是什么都能吞吗?为什么还是没办法把传承带走?”
“因为需要的是不同的存储介质啊!”神行烈显然已经对他的思维模式不抱希望了,“你说储物戒指和玉简的功能能一样么?”停了一停,又没好气的道:“对了,你还记不记得,之前苏言默那小子对付妖兽时的手段?”
“苏言默?妖兽?”叶朔脑中飞快的组合着这两条讯息,突然眼前一亮,“你是说灵符?”
神行烈用一种“终于开窍”的表情点了点头:“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,他们所用的灵符,应该就可以储存这种成形的能量。不过么……术业有专攻,要想催动灵符,也就是说你必须先成为符师才行。找个宗门去进修一段时间吧。”
“符师啊……”叶朔默念着这个词,苦笑了一下。当初他还告诫过自己,贪多嚼不烂,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被打脸了……
“好了好了,多一技傍身,也没什么不好的。”神行烈在简略的做过几句安慰后,笑容也渐渐变得奸诈起来:“啊,全新的宗门啊!还不知道有多少年轻的美女正在等着我,嘿嘿嘿……”
“我看这才是你真正想说的吧?”叶朔在心底小声的嘀咕着,又恋恋不舍的朝古碑望去一眼,收回了赤炎古种。看样子,这传承他今天是注定拿不到了。
“不过等着瞧吧……我一定会尽快成为符师,再回到这里来的。魔族传承,只能是我的!”叶朔暗暗起誓过后,又在脑中问道:“神行烈,难得来一趟你的老家,你有没有什么地方想去看看?”
虽然这只无良宠兽经常对自己冷嘲热讽,大有将美女和毒舌一并当做终身大业之势,不过这一路上,它毕竟还是给了自己很多的帮助,叶朔心里还是感激着它的。
灵魂相连之下,他可以感到神行烈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,那是一种混杂着悲伤的兴奋,重归故土,却不知故人何在,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“近乡情怯”。
然而很快,那股情绪却又逐渐的低落了下来,再回答时也是无精打采:“不用。没必要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