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人敢在本王的地盘上放肆!”
一声厉喝响起,整片土地一阵剧烈摇晃,邻近的树木相继倒塌,八条毛茸茸的触角从天而降,深陷入地,震散开大片碎石。
一只上半身为人型美妇的巨型蜘蛛,缓缓的现出了身形。俯视着眼前的人类,目中闪过一道凶险的杀机。
方才就是此人在这里大肆轰炸,搅扰了自己的美梦。看上去也是年纪轻轻,不知是哪家宗门的后辈,如此不懂规矩。
两千年来,这黑密林都处在自己的统治之下,除了三年前,在此与天苍兽战斗的那两个定天山脉小辈——也即是叶朔与楚天遥——之外,她也已经有好久没看到过鲜活的人类了。正好,这可是送上门来的美餐——
烈焰手中依然握着玉佩,漫不经心的转过头,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,一个名字脱口而出:
“蜘蛛女王?”
“原来如此,这就是传说中那个怪物的真身啊……”然而,在他脸上不但看不到丝毫惧色,反而是很快就托着下巴沉思起来。审视蜘蛛女王的目光,就如同考古学家见到了一件稀罕的古玩。
对方虽是无礼已极,但蜘蛛女王的神色却逐渐凝重起来。她现在可以感到,对方的气息相当强大,远超过自己所能驾驭的境界……恐怕,足有人类的通天之境!
为什么这等强者会出现在这里?整个邑西国都没有一个通天境,那就是说,他是从其他国家专程赶来,却为何独独来了自己这黑密林?
并未容她多想,下一刻,烈焰嘴角上扬,扯出了一个狞恶的笑容。
“来得正好!也免得我再多找一趟了!”
一道犀利的红光,从他抬起的手掌中贯射而出,瞬间将蜘蛛女王笼罩。
境界的绝对压制,令蜘蛛女王在最短的时间内失去了意识。而烈焰也是身形一闪,出现在紧邻她头部的半空中,手掌直接盖上了她的额头。
“带我看看吧,所谓的‘不可说年代’——”
记忆的光影交错闪耀,穿越千年岁月,再度开启了那一段尘封的历史——
***
阴风地狱。
罗帝星盘坐在大殿之内,双目紧闭,两手结成印诀,扣拢在胸前。很显然,他如今正沉浸在修炼状态。但这修炼的进展,却似乎并不顺利。
两条精致的双眉紧紧蹙起,印堂间不时有黑气掠过。罗帝星似是越来越烦躁,一团灵力再度席卷周身,而随之升起的,却是一片如影随形的黑雾。翻卷泛滥,如同要将他完全吞噬。
心里有种压抑的东西,不断被这黑雾同化成实质的怒意,怎么也静不下来……罗帝星手中印诀翻转,在他头顶绽开一片寒冰漩涡,一层层带着至阴之气的寒风辐散而下,持续良久,终于将他体内躁动的恶念压制了下来。
奔涌在灵脉中的源气相继平复,罗帝星缓缓睁开双眼,吐出了一口长气。在他睁眼的瞬间,那环绕在他周身的黑雾,也是顷刻烟消云散,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。
“……我的心性是否在受你影响?”沉默了好一阵子,罗帝星静静的开口了。语中带着他一贯的高傲,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。
“你的心性?”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凭空响起,桀桀怪笑,那无孔不入的邪恶之息,如同携带了整个世间的恶念。
“你本来不就是个杀人狂魔吗?要说的话,也最多只是我们臭味相投而已。”
这大殿中分明空无一人,但那声音却是实实在在的回荡着。更加诡异的是,细听之下,那仿佛就是从罗帝星的灵魂深处传出来的。
“你就别想那么多了,自古以来,江山基业,哪个不是杀出来的?”那声音继续说着,“你要是不听我的,不立威不造势,现在两界能承认你?你能有现在的地位吗?”
罗帝星闭了闭眼,脑中快速的浮现出大量画面,那是他曾经攻陷下的宗门,那一具具横卧的尸体,遍布的血光……在那其中,原本有很多人是不必杀的,他们只是最低等的弟子,根本就威胁不到自己。但是,这家伙却要自己必须赶尽杀绝……
“前期的立威已经够了。今后,我会按照我自己的意愿去行动。”最终,罗帝星淡淡的道。
从当初许下交易的时候,对方就没有掩饰过,他想要完全占据自己的身体。那个时候,自己还很弱小,只能按照他的命令去行动。但若是长此以往……恐怕自己的灵魂,会在不知不觉间就被他吞噬殆尽。
近期他已经有这样的感觉了,体内的杀戮欲望越来越狂暴,令他不得不费心去压制。这也就是说,他正在丧失自己的心性……
“不错,我不忌讳杀人,但我只杀该杀之人。”这句话,既是在告诫那个神秘存在,也是在提醒自己。
这,是自己的原则。
“如果这一次,你能替我杀了叶朔,我可以替你寻回方天宝鼎。”罗帝星站起身,快步朝殿外走去,长袍一路拖曳在冰冷的雪花中,“至于其他事,免谈。”
随着他一路远去,在黑暗的最深处,暗藏的邪恶露出了一脸狞笑。
“方天宝鼎,不是已经有人帮忙去找了么?我真正想要的,是你将来突破到涅盘境之后的身体啊……”
***
与此同时,魔族大殿内。
极道天魔坐在方桌前,手中翻阅着一本古书。在他身边,六御魔君还是那样坐没坐相的——或许这也是他独特的风格——高翘着二郎腿,斜坐在桌角,大口大口的吃着供桃。
“我回来也有段时间了,极道,打算什么时候正式对异族开战啊?”
极道天魔瞟了眼桌上的托盘,暗暗摇头。看他这么日日吃夜夜吃,是当真打算把这一千年欠下的供桃都吃回来不成?
“听说小火鸟一族都能把山豹族端了,那一战好像还挺激烈,听得我都手痒了。”见极道天魔并未理会自己,六御魔君依然兴致未减,仍是自顾自的说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