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冽尘再睁开眼睛的时候,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熟悉的殿宇中。
寝宫内灯火通明,由于在黑暗中待得太久,这光线竟是让他感到有些刺眼。他下意识抬手遮在眼前,审视着五指缝内漏入的稀薄光线。
此时的他,正倚在一张宽大的躺椅上,华贵的黑色长袍妆点着他的威仪。方才他似乎就是以这个姿势睡去的,现下眸中犹带着几分虚实交错的迷离,灯光在他微张的五指间流动,打在他精致的面庞上,竟有种慵懒的美感。
适应了空间的转换后,他就在默默的调整呼吸。古魔“借给”自己的力量又重新回到了体内,久违的充盈感在他周身蔓延,他略微眯起眼睛,嘴角边漾起了一个满足的弧度。
这一觉睡得可真长,仓促之间,他都有些分不清自己回归的究竟是天昙的现实,还是那遥远的故乡位面了。
虽说在天昙争胜就是为了顺利回归现实,但时至今日,他反而都有点不太想回去了。
他已经适应了这里的规则。这正是一个他所渴望的世界,没有了虚妄的道德和律法的约束,只有最真实的弱肉强食。更重要的是,诸天万界的强者都汇聚在这里,让他见识到宇宙的广博,和修为与y望的无极限。跟这些人打交道,可比回去跟那帮庸碌软弱,只能指望着“报应”来惩戒他的升斗小民打交道,有意思多了。
都说帝王心思难测,即使大殿内只有他一个人,他也不希望让任何人看穿自己真实的内心。是以这万般思绪,不过在他调整呼吸的数息间飞快流转而过,面上仍是保持着冰冷从容,毫无异状,好似他当真只是一觉睡醒,很快就要继续入梦一般。
然而,在他再次阖眼前,属于古魔的意识,就从他的灵魂识海内“呼啦”一下涌了出来,浓缩成一团黑雾飘浮在他面前,似是在仔细打量着他。
“你刚才是怎么回事?”黑雾中浮现出一双弯弯的眼睛和嘴巴,那嘴巴正激动的一开一合,“我跟你的灵魂连接完全中断了!还有你的灵魂状态也不正常,连波动气息都消失了,你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头吗?”
江冽尘漠然一笑,先前在幻境中,他感应不到古魔的灵魂存在时,大概也曾是这么焦躁过。这么想想,他就觉得扯平了。
“没什么,做了个有趣的梦而已。”他随口敷衍过一句,见古魔还想细问,便又反诘道,“怎么了,这么想念我吗?如果我死了,你未必还能找到第二个这么合拍的合作者吧?”
黑雾滚滚涌动,像是酝酿着无数的骂骂咧咧。江冽尘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,转视殿外,窗棂背后的夜色仍是一片深沉。
“现在是什么时辰了,神内时雨呢?”江冽尘刚问出这句话,就立刻意识到,她自然是睡下了。在幻境内度过的漫长时间,或许在现实里不过是寥寥几个时辰。他是亲眼看着神内时雨进屋睡下的,被幻境这么一折腾,倒仿佛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。
不管她有没有进入幻境,都不是他在意的,没能在幻境里找到菲丽卡,再亲手杀掉她一次,才是他的遗憾。他静静呼出一口气,也息了去找时雨的心思,仍是维持着那个倦懒的姿势仰躺着。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光线,一度游离的冷色,开始悄无声息的在眼底聚集。
“我要抗议她们对我无理的指控。她从一开始就迫不及待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上,然后就把我往加害者的位置上套,我凭什么惯着她?”
正是这次幻境之旅给了他佐证,他想让神内时雨知道,自己没有她想象得那么不近人情。幻境里的几个女孩,柔弱文静的易昕,幽默开朗的凤薄凉,高洁端庄的墨千珑,只要她们肯好好跟他相处,他对她们并不坏。
他的极恶一面,从来只会向敌人展露。既然是自己选择成为他的敌人的,那就后果自负。
弹幕:“江冽尘:我要抗议她们对我无理的指控,其实我人可好了[doge]”
“[doge]”
想到易昕,那个可怜巴巴的小灵魂体,仍能令他会心一笑。
最后答应她的那一句话,他是当真的。他习惯的从来不是消极的受情绪困扰,而是积极的去寻找解决之道。所以听说她可能已经死了,他不但不会难过,反而还像听戏一样嘲笑着她的死法。
反正,他是一心要登临巅峰的。等到拥有了足够的力量,再复活她就好了,他一直就是这么想的。
“加快进度吧。”他仰视着明亮的灯光,喃喃自语,既是在说给古魔听,也是在提醒自己,“尽快把这里的事都解决,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去神秘空间了。”
那里,会是一片更大,更广阔的舞台。到时候,他就有机会和百里寂、墨千珑、凤舞桐等人重逢,不知那时的他们还能碰撞出怎样的故事,真是期待啊……
用快进结束掉这一夜之前,水无念又去看了看叶薰依那边。
这里有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,竟然是那成天都在拈花惹草的修罗上人!
除了克莱西,没想到叶薰依跟他也有瓜葛!
修罗上人已经穿戴整齐,这时和叶薰依并坐在两张梨花木椅上,一边享受着她的服侍,边气呼呼的向她抱怨着自己白日的经历。
一开始他看中了一个漂亮的婢女(彩云烟),却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子(白羽)坏了好事,这些是观众们先前就看到过的,不过确实是被幻境拖得忘了大半,现下在他的讲述中,也都慢慢回忆了起来。
后续的展开,就是当时水无念没能看到的那一段了。据修罗上人自己说,他后来随便挑了几个相好,想在出门前快活一把,也不知怎么就睡着了。等醒来后,就发现自己的衣裤竟都不翼而飞,连通行令牌都不见了!
更糟糕的是,与他欢好的那几个女子也被偷去了衣服。小柴房里自然也不会有蔽体之物,导致他们几个人都被困在了屋里,赤条条的面面相对,连门都出不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