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右手指甲深深的掐进了手心,血顺着指缝流下。
羯人首领向来喜怒无常,最喜欢一刀砍掉对方的脑袋后,在取对方的头盖骨做成酒杯用来喝酒。
羌族首领对这样的场面已经习以为常了,看都没有看人头一眼,看着吓得呆住的左手有残疾的羯人吩咐:
“还愣着做什么,是想和他一起死吗?还不快把他拖下去处理了。”
羌族首领所谓的处理,就是把人拖到荒郊野外丢了就是。
羯人立马上前,右手拖着死去羯人的上半身,用只剩手肘的左手艰难的夹着羯人脑袋上的头发在自己的肋骨之间,费力的把羯人的身体和头外拖。
流下一地血迹。
羯人刚走了几步,人头落地了,羯人立马又捡起头,继续往外拖。
一旁的羯人首领看着,举起还在滴血的弯刀就往羯人脑袋砍去,被羌族首领举刀拦了下来。
羌族首领劝慰道:“消消气,消消气,他要是死了。可就只有咱们俩收拾了。”
羯族首领一想也是,便放下弯刀。
“真是个废物。”
羯人首领没好气了骂了句,收了弯刀,端起一碗牛奶就喝了起来,仿佛一旁的鲜血和死人都不存在一样。
不远处城楼上,跑到角落的宋丁云拿着望远镜刚好将这一幕收入眼里。
虽然早已经看过人被一刀砍掉脑袋,但是宋丁云还是觉得有些手脚冰凉。
这手段,太残忍,太血腥了。
看着羯人首领杀了人后,仿佛只是杀了一只鸡鸭鱼一样的淡定的喝起了牛奶,宋丁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石勺背曾经杀人时的样子。
都是根本没有把人当人。
也没有一丝对生命的敬畏。
仿佛是一头野兽捕猎一样,强者生存,弱者死。
谁厉害谁就活着。
根据一旁站着的羌族首领的反应也可以看出,羯人首领以前没少这么杀人。
次数多得羌族首领都习以为常了。
又或者,他也是这样的。
宋丁云拿着望远镜目光跟着拖着尸体的羯人走。
看着羯人拖着尸体从倒地的胡人群中路过,一路往营地外的树林里去。
沿路的胡人,一个个眼皮都没有抬一下,像是没有看到死人一样。
冷漠得让人心底发凉。
看着羯人把死去的人拖入树林后,宋丁云放下望远镜,伸出手任由雨水落在手心里,陷入了沉默。
宋丁云一个人在角落发呆,连不远处秃发推斤上城楼了都没有发现。
秃发推斤一上城楼,就快速扫了一眼城楼上的众人,多看了角落里发呆的俊俏少年一眼。
看到羊献容,秃发推斤眼里露出惊讶的样子。
看到羊献容头上的凤钗,秃发推斤双手交叉放在胸前,弯腰对羊献容行了个礼,道:
“微臣河西鲜卑秃发推斤,拜见皇后娘娘,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。”
羊献容面露疏离,“秃发可汗有礼了。”
一旁的司马玮忍不住了,立马问:
“秃发可汗,你刚说的你不是未经宣召进京的,是什么意思?”
秃发推斤看了眼司马玮腰间的玉佩,不急不慢的道:
“五皇子稍等。”
秃发推斤顶着众人的目光,慢梭梭的从衣襟里掏出一卷明黄色的布。
扫了一圈众人后,秃发推斤最后把黄布递给司马颙:
“河间王一看便知。”
看着司马颙没动,司马玮立马催促,“皇叔快打开看看。”
司马颙充耳不闻,深深的看了眼秃发推斤,没有伸手。
秃发推斤直接把圣旨放入司马颙手里,然后摊开手,示意司马颙打开。
“奉天承运皇帝,诏曰:河西鲜卑部可汗听令,若十七年后并州出现了一个叫宋丁云的少年进宫,尔当无条件辅佐此子……”
司马颙越往下念,余光看了眼角落的宋丁云,心越凉。
半响后,司马颙念完了圣旨,看到落款处司马炎的大印,把圣旨交给了一旁的司马玮拿去辨别真伪。
司马颙则是盯着一脸笑容的秃发推斤。
突然回想起这些年,胡人首领中,其余首领多多少少都越来越不安分,就只有秃发推斤表现得一副不争不抢,十分听话,一点儿也没有异心的样子。
一直带领者部下安心放牧,从来不去惹是生非,如今天灾不断,河西鲜卑部也从未少过上贡。
原来一切都是伪装的,在养精蓄锐。
司马颙冷笑一声,“秃发可汗,你可真是好演技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