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当她在院子里遛弯和透气的时候,她总能感觉到从楼顶上传来的那一抹极具探究意味的目光,强烈的让她无法忽视,甚至让她有一种她穿了透明衣的感觉,虽然她能理解他的好奇心,但是他能不能表现的别这么明显。
毕竟收了钱,十七撵人也不好撵的太明显,左右她这儿又不是什么黑店,但做做表面上的样子然后把人顺理成章的撵走,这个方法还是可行的。
十七皱着眉深思熟虑一番,她之前闲暇时间里看的那些戏折子,这时候是派上用场了,那里面是怎么演的来着,她隐约记得有这么一幕,当一人身染重病后,另一人为避免同样的遭遇,会速速离去?
于是次日的一早——
“咳咳——咳咳咳!”十七颤颤巍巍的扶着桌子,一副咳嗽到快死的虚弱样子,“咳咳——!薛薛薛……薛白,我好像得了绝症,就快要死了,你快快离去罢,免得白白的添了晦气。”
“嗯?莫说这种浑话。”薛白一本正经,伸手就要探向她的脉搏,“小七,你且放心,我也会些医术,定能医治好你,而且最关键的是,你看上去并不像快要死了的样子。”
“咳咳——!我这人素来快要死的样子也不明显,你医术不精就不要说话了。”十七又死命的咳嗽了两声,不着痕迹的避开他的手,继续锲而不舍的进行着撵人大业:“快些走吧,走吧!这绝症会传染的。”
“你要信我才是,我说你不会死,你便一定平安无事。”薛白面具下的精致唇角弯出了一个戏谑的弧度,又道,“来,脱掉衣服,我帮你运功疗伤一下。”
“咳咳!咳咳咳!停停停——你别碰我衣服!”十七这回是真的被呛住了,她猛地向后退了几步,一手护住衣服,一手拍掉他伸过来的爪子,吠道:“我好了,薛白我的病好了!你他喵的别碰我衣服!”
薛白微微一笑,按住了她挥舞着的爪子:“怎么会,这可是大病,来,脱掉衣服让我好生瞧一下。”
十七:“…….!”
十七这下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。
这样相爱相杀的日子过了小半个月后,终于在一封插着鸡毛的信送到薛白手上的时候,完美的落下了序幕。
未时三刻,无所事事的午后。
十七趴在桌子上半阖着眸子打瞌睡,薛白则在接过影卫递给他的书信后微微颦了眉,十七余光瞥见他的神色,睡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,哦呀——这尊大佛终于要走了么。
她按捺住自己雀跃不止的心情,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毫无波澜:“出什么事了吗?”
薛白偏过头来,对着她轻轻一笑:“无妨,也并非什么大事。”
十七语气诚恳:“薛王爷还是速速回去处理要事罢。”
“只是手底下的几只小老鼠不太安份罢了,不必理会。”薛白一边意有所指的说着,一边将手中的信随手一抛,有黑影在空中一闪而过,那信便不见了。
这薛白的影卫功夫倒是个极高的,她心里思索着,面上却不显半分,“话不是这样说的,古语有云,一室之不治,何以天下家国为?手下的这几只小老鼠如果放任之,或许会掀起一番风浪呢。况且薛王爷身居国家要职,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,正所谓身份越大,责任越大,薛王爷还是速速回去处理要事罢。”
薛白的眸色慢慢变得幽深,他微微勾起唇角,似笑非笑的道:“倒不曾想,小七年纪不大,竟已有如此学识。”这些天的相处,十七给他的印象不过是个有几分嚣张的爱贪玩的小孩子。
十七圆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,方才笑眯眯的开口:“非也非也,十七只是稍稍懂些浅显的道理罢了,自然比不上薛王爷才高八斗,学富五车。”她边伸手倒了杯茶边似苦恼的又道,“再者这时日也过了不短了,若是你再不走,我这断袖的传闻可真就甩不掉了。”
她已经不止一次听风念说,隔壁的王大婶已经逢人就说,她隔壁院子里住了两个看起来就伉俪情深的......断袖,虽然出门时一个面具蒙脸,一个纱巾遮面,但一点也不耽误两人如胶似漆。
十七摆出一副再诚恳不过的神态,说道:“我向来是个热情的人,你有什么事,直说便是,若是我能帮上忙——”她顿了顿,甚是认真的忖度了下语言,才又道,“兴许我会帮帮呢。”
薛白也从十七面前取了只碧绿通透的茶杯,斟了杯茶,道:“既然小七已经这样说了,那我便直说了。”他微微垂眸看了看清透的茶水,借此掩住了眸间若有若无的戏谑,“我突然发现令妹才逾苏小,貌并王嫱,我一见倾心,不如小七你将她嫁与我如何?”
“啪——”
十七闻言,端着茶杯的手猛地就是一抖,茶杯掉在地上应声而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