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念一早就来禀告过大老爷带着女儿已经等候在了议事厅,十七有心晾一晾他,也不着急去,慢悠悠的用过了早膳,随意的捏了块粉色的小糕点,颇有闲情逸致的逗弄着阿雪。
“主子,你说这大老爷来这干什么?”青莞一边收拾着桌上的盘子,一边皱着鼻子问道,要她来说,无事献殷勤就是非奸即盗。
“唔,大概是来探听下我下一步又有什么动作吧。”十七不以为意的答着,似乎并不怎么关心这个问题。
倒是青雪撅了撅嘴,快人快语的道:“这大老爷一向是个不安分的,此番明显就是趁了城主不在的空来的,这不存心来给您添堵的呢。”
听了青雪的话,十七倒是笑了起来,这小丫头一向是心直口快,有一说一的性子,如今见了有人要找她的不痛快,数落起人来是丝毫不嘴软。
“既然不愿见他,晾着他便是。”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道温和中带着三分笑意的声音,青雪转身一看,孟流桑正端着一碗冒着腾腾热气的药慢吞吞的从门口走了进来。
“孟公子。”青雪规规矩矩的行礼,收拾了桌上的托盘退下了,虽说孟流桑是个温润的性子,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有点怕他。
十七此时的注意力全部在那碗黑糊糊的药上:“师兄,为什么我还要喝这种药?”
孟流桑眉宇间一片温和之意,他微微一笑道:“因为你身体太虚,需要大补。”
“那为什么你的身子比我还虚却不用喝?”她纤细的手指指着那碗泛着淡淡苦涩气味的中药,明显不信的样子。
“因为师兄会医术。”孟流桑保持着温和笑意。
“这两者之间有关系么?”十七显然不是很好糊弄。
“有。”孟流桑眼睛眨都不眨的继续微笑道,丝毫没觉到自己骗人有什么不对。
十七瞅着他这笑,抖了抖还是拒绝:“太苦了,我不想喝。”
“七七,你明明知道每次的挣扎都是无果的,你就认命吧。”孟流桑轻咳一声,又笑。
“那先凉一凉,太热了。”十七坚持不到最后一秒不喝的原则,坚决扞卫自己的想法。
“可以。”孟流桑好脾气的点点头,“左右你迟早是要喝掉的。”
十七皱皱鼻子,苦着脸唉声叹气。
“你可知这一碗药的价值?”孟流桑看着她的样子只觉得心中好笑,于是似漫不经心的用食指轻敲了两下桌子,开始细细的列举了十几种价值不菲的药材,听的十七瞠目结舌,末了,他又似感慨一样加了句,“这一碗药,起码值千两的白银。”
语罢,他再次将那碗药往前推了推,十七二话没说,直接端起来,眉都不皱一下的就喝了下去,一滴不剩,她心疼的都要哭出来了,原来她这么些年喝的药居然这么贵。
孟流桑端着空碗,满意的点点头,早知道用这一招管用,他一早就用了,正准备出去,十七却拉住了他的衣袖。
“怎么了?”他弯腰看向她。
十七拉着他坐下,皱着鼻子看向他的眼睛,道:“师父说过,这药水对眼睛不好,你不要经常使用了。”
他的眼睛是很漂亮的银灰色,只是这样一双眼着实是太惹眼,无涯子便教他制作了药水,可以掩去自己眼睛的颜色。
“没关系的。”他微微弯起唇,摇头。
十七听了他的话,赌气似的站起身,拿着糕点逗阿雪,就是不看他:“师兄,你能不能对你的身体上点心?”
孟流桑的身子其实比她的还要弱,她不过是母胎里带出来的寒蛊,解蛊后身子自然就会慢慢的好起来,但孟流桑却是不同,他是先天的不足之症,幼时又命运多舛,险些毁了身子骨,当初他与她在回春谷的时候,无涯子还真是费了很大的心思才帮他调养好了些身子。
可不知为什么,这两年来他的身子好像又开始出了状况,只是他有心瞒着她,可无论再怎么去瞒着他,他眉宇间的那抹异常的苍白还是让人无法忽视。
孟流桑没有说话,良久他叹了口气,泛着暖意的手放在了她的头上,他郑重的点头:“嗯,师兄知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