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知山有虎,偏向虎山行。”十七微微勾唇,眸光染了几分诡谲之色,“我明知这是个圈套,却不得不向里面钻,如今平阳镇人心惶惶,家家户户紧闭门窗,民心已经不稳了,我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管的,这已经是明着向慕家挑衅了,而且——”她拉长了声音,眉梢微微一皱,“我总感觉这次追风寨是冲着我来的。”
“我阿爹那边的寿宴脱不开身,官兵几次围剿失败,追风寨似乎是知道我肯定不会对这事坐视不管,而且他也知道我手下的野狼军不善水,所以特意挑了翠云山那个地形。”
“那殿下为何还要去?”弥生搁下手里的茶盏,有些不解的问道。
“这是我的责任。”她微微偏头,伸出素白的手去接那清凉的雨滴,幽幽的道,“永夜城的百姓既然敬我一声小殿下,我便要对得起这个称谓。”
弥生有些怔然,良久他温温的笑道:“从救我那日起,我就知道殿下是个心善的人。”
虽然都在说永夜城的小主子乖张孤僻,心狠手辣,弥生却知道这个少女从心底里便是一个善良的人。
“也就弥生你说我是个善良的了。”她轻轻的笑了一下,指尖不经意的描绘着茶杯上的图案,“有时候我都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残忍了。”
她既身为永夜城的少主人,自然是从幼时便是踏着一地的尸骨走过来的,手上沾染的鲜血人命不在少数,她杀掉的人以及想杀她的人都是不计其数,和权利打交道,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得到独善其身呢。
弥生摇摇头,显然是不赞同她的说法:“殿下毋须妄自菲薄,若殿下不是一个心善的人,怕是此时站在殿下面前说话的就不是弥生了。”
十七闻言轻轻笑了笑,眼底微微有些柔光。
雨势浩大的下了整整一天,入了夜的时候,十七让阿雪带了狼群去将翠云山搅了个不得安宁,等到第三日的夜晚,十七才率领着长生军和野狼兵悄无声息的潜入了翠云山,同一时间,风念带着暗卫隐入了追风寨。
许是追风寨嗅到了什么消息,这翠云山的防卫较之前几日更甚,十七本来也没打算这么多人能不动声色的直接摸进寨子里,她一开始就想着强攻。
林间血腥味渐浓的时候,追风寨终于发现了不对劲,一瞬间整个寨子灯火通明,不断有闪光弹在空中亮起,将林子照的清亮。
十七看了看地势,还刚刚只到半山腰,她眸子一眯,长剑横于胸前,声音清冷:“杀!”
一时间,林间簌簌作响,无数黑影从林间窜出,带着冷冽的杀气飞速向追风寨掠去。
她从树上跃下,落地的那一瞬间就是搭弓射箭,手中五只白羽长箭齐发,那五人一队的巡逻兵便齐齐被银箭穿头而过,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的直挺挺的倒下了。
十七又动作轻巧的跃上另一根枝桠,正打算召唤阿雪过来,她忽然感觉到身后传来强烈的杀气,脸色一凛,她头也不回的拔剑便刺,右手则如鬼魅一般的探上身后那人的脖子。
那黑衣人一惊,反应极快的疾疾后退。
十七看着短剑上的血迹,勾起一个冰冷的笑,那笑意映衬着她苍白如鬼的脸,连那黑衣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。
黑衣人一咬牙,在长剑上灌注了内力,提剑便向她袭来。
十七也不避,只是轻蔑的一笑,反手握住短剑便轻而易举的化解了他的杀招,她顺着他的攻势,反而将剑往他脖子处一压,左手灌了内力直接一掌拍去,正中那人的胸膛,那黑衣人被她一掌拍的闷哼一声,直直的撞上身后的那棵大树。
他撑着身子,忍不住吐了一大口血出来,这一番交手下来,他就知道自己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,身形向后一跃就要逃走。
“呵,想走?怕是没那么容易。”十七冷笑一声,左眸微眯,双箭齐发,那黑衣人瞬间便被刺穿肩膀,牢牢地定在了几步远的树干上。
她踩着一地的血迹尸体的慢慢走近,嘴角的弯起的冰冷弧度让黑衣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肩膀,是刺骨的疼痛,却也不及眼前的少年给他的压迫感,那深入心底的冷意让他直觉的想逃,却动不了。
她慢慢的伸手捏住他的脖子,黑衣人只感觉一阵凉彻心底的寒意从脖子上蔓延开来,仿佛一条黏腻的蟒蛇吞吐着芯子缠上他的脖颈,又仿佛最冰凉锋利的刀锋划在他的动脉,他毫不怀疑眼前的这个少年,下一秒就能捏碎他的脖子。
“说,你是谁的人?”十七欺身上前,慢慢收紧了搁在那黑衣人脖子上的冰凉的手。
黑衣人望着十七眼底毫不掩饰的黑暗与残忍,才意识到,他今天是在劫难逃了。
“休想。”胸腔里的空气渐渐变得稀薄,他的脸色渐渐发紫,却还是艰难的挤出两个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