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睡了多久?”她一边任由青莞给她轻揉着脑袋,一边闭着眼睛问道。
“已经一天一夜了。”青莞轻声回答。
唔,这么久了,果然这桃花酿的后劲是够大的。
“主子,不是奴婢说你,你说你喝这么多酒万一出事怎么办?”青莞不赞同的看着她,“若不是薛王爷喂了您一碗醒酒汤,您怕是要睡个三天三夜了。”
十七表示受教了,她下次绝对不会再喝这么多了,不过——
“薛白给我灌了醒酒汤?”她微微一挑眉,捕捉了下重点,薛白那只黑心狐狸怎么会如此贴心?
“嗯,主子被薛王爷带走之后,我们等了等,没等到你回来,于是就跟着林一来了元昭王府,直到傍晚,才看到薛王爷抱着你回来,还吩咐我们去拿一碗醒酒汤来,是他亲自喂您喝下去的,连撒了他半身汤他都没介意。”
青莞说起来也是觉得不可置信,前一秒还面无表情冷血杀人的人,后一秒居然会不厌其烦,颇有耐心的哄十七喝醒酒汤。
“是啊,奴婢当时都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。”青雪刚巧端过药来,顺势接过话来。
十七若有所思,唔?这只狐狸怎么突然转性了。
“说起来那日,在主子你们走后,大家都纷纷议论薛王爷是不是个断袖呢。”青雪将药放置在圆桌上,又道,“更确切的说,主子和薛王爷是断袖的传闻已经传遍了临安城了。”
十七长叹一口气,表情悲壮:“在永夜城被传断袖,在临安城也被传断袖,看样子我这断袖的传闻是甩不掉了。”
青莞安慰着她:“没关系,主子,他们并不知晓你的身份。”
十七将头埋在枕头里,声音闷闷的:“话虽是如此,但我还是好郁闷啊。”
“该郁闷的是我,你郁闷什么?”一道凉薄又带着两分笑意的声音自门口传来。
十七一听,将头从枕头里拔了出来,转头便看见了薛白神情颇为愉悦的看着她,十七心里一阵纳闷,这位爷莫不是脑子中风了?被传断袖他愉悦个什么劲儿啊。
“王爷。”青莞,青雪齐齐行礼。
“嗯。”薛白随意的摆摆手,示意她们出去。
“是。”两人虽应了,却没有一个人动,反而一起看向十七,直到十七微微点头,两人才退了下去。
薛白倒是不介意,伸手端了被青雪放置在圆桌上的那碗药坐到了十七的榻前:“再不喝,药就要凉了。”
十七接过那碗黑漆漆的药,皱了皱鼻子,感慨道:“你这里是不是风水不行,我在永夜城从小到大都没染过几次风寒,怎的到了你这里,三天两头便要喝药。”
薛白看着她把药喝光,才慢条斯理的道:“你自己身子骨不行,怎怨的着我这儿的风水了,本想着给你个蜜饯儿让你去去口中的苦味,听你这句话后,我决定摒除这个想法。”
十七嘴巴里正苦的难受,听了薛白后半句话后,眼中的亮光像火苗被浇了凉水一样,噗的熄灭了,她揉揉鼻子道:“小气,说真的,你应该像我学学,不要跟小辈的人计较,唔,我们永夜城得罪我的多了,只要不是太过分,我是不会计较的。”
“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。”
十七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神色,头皮一紧,立刻干笑的转移了话题:“用过晚膳了吗?没有就一起罢。”
薛白这才瞟了她一眼,施施然的起身,顺手塞了个蜜饯儿在她的嘴巴里。
十七顶着一头鸟窝似的头发稍稍洗簌了一下,便坐在了圆桌前,薛白颦着眉盯着她的头发看了半晌,到底是拿了木梳,慢慢的给她顺着那一头乱毛。
十七哪敢让这座大神服侍自己梳发,连连摆手:“不碍事的,不碍事的。”
薛白却是按住她,不让她动,“我看着,心里,不舒服。”他蹙着眉盯着她狗毛一样的乱发,一字一顿。
哦哦,十七在心里点点头,这位大神八成是有强迫症。
她捧着玉米粥慢慢的喝着,也不去管他,任由他摆弄自己的头发。
十七的睡相很不安稳,以至于头发确实是乱的不成样子,还打了好几个结。
薛白的梳发手艺比上次有了进步,最起码扯得她没有头发发麻了,他倒是颇有耐性的样子,遇到打结的头发,便会停下来细细的的梳开,不像她会使劲一扯,断了就自然好了。
等十七手里的碗见底的时候,薛白也梳好了,他顺手拿了一个胭脂色的帛带在脑后发根处直接为她绑了头发,道:“我并不会束发髻,便随意的用帛带绑了。”
十七放下碗,摸摸自己的头发,唔,顺了很多,她抬头道谢:“多谢。”
“我不是说过你以后不要对我说多谢么。”
“呃,那我收回来。”
薛白的表情变得有些高深莫测,他俯视着她,忽然笑的别有深意。十七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又是一抖,我的乖乖,这厮又想干什么。
薛白却是又慢悠悠的坐了下来,道:“吃饭罢。”
十七揣摩着他的心思有些坐立不安,连带着这顿饭也吃的食不知味。
为了打破饭桌上这个奇异的气氛,十七决定随意的提起个话题,于是斟酌着开了口:“我怎么感觉我的嘴唇有些肿疼,还破了个小口?”
薛白执筷的手几不可察的一顿后,才神色如常的抬眸,微笑道:“许是那酒太辛辣,你喝的太急了罢。”
十七觉得这话总有些不对,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,遂点头称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