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箭齐发之际,十七带着暗卫直接躲进了身后用来储粮的粮仓中,还好这国子寺是皇帝花了大价钱建的,这粮仓的墙也够厚够结实。
“主子,咱们就没这么憋屈过。”风念蹲下身子,愤愤的磨牙道。
风影也拉长了脸,不高兴的道:“主子,这些人对您大不敬,该杀。”
十七拍拍他的肩,叹了口气道:“这是薛白的亲兵,薛白三番五次救我于危难之间,我不能对他们出手。”
“那咱们就这样任他们打?”风念伸手使劲戳了戳那堆堆积在一起的谷物,颇有些拿它泄愤的味道。
“打个屁。”十七翻了个白眼,一扇子敲在他头上,“不记得我以前说过什么了,打不过和打不得的时候就得跑。”
风念委屈的抱着头半蹲在地上。
“行了,时候也差不多了,咱们撤。”十七站起身拍拍手,准备撤退了。
两轮弓箭放完,在北府军正准备攻进来之际,暗卫直接护着她破窗而出,将最前面的一排逼退后,十七打了个手势,撤。
“弓箭手。”说话的是许衡,他的伤口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,依旧是站在北府军后冷冷的看着他们。
十七的眸子不善的一眯,她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人了么,干嘛非要追着她赶尽杀绝,她没说话,只是手微微一抬,瞬间暗卫呈两排整齐的站在她的身后。
脚尖一挑,十七随意的从地上挑起一张弓来,左眸半眯,手腕微微一转,黑羽长箭的箭尖就直指向了许衡。
一众将士包括许衡在内都用一种看戏的嘲笑目光看着她,许衡更是不屑的冷笑,她确定她能拉开那张弓,退一步说那张弓就算她拉开了,她能确保这长箭离弦后不会直接栽下来?
十七只是无声的勾出一个冰冷的弧度,她甚至没用特意的去瞄准就松了手,那黑羽长箭顺势而出,携夹着肉眼可见的阴冷力道直逼许衡眉心。
到底是身经百战几次死里逃生的参将,箭离弦的瞬间许衡就觉察出了不对劲,惊声道:“快退!”
有不少慌忙上前想要截住那黑羽长箭的将士们,生生的被那箭上的戾气逼退了好些步,他们惊惧的发现,这女孩射出的箭他们根本无法靠近半步。
许衡捂着手臂,身形狼狈的想要躲开,却发现那箭射来的角度极其刁钻,无论他往哪个方向躲,那箭都是像长了眼睛一般直逼他的眉心,他这时才发现这个女孩并不像她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这么弱不禁风。
她一开始躲在暗卫后面不出手,让他以为她只是个被家族保护的很好的孩子,现在他才知道她不出手只是因为她并不想和他们发生冲突,在看到那女孩眼底冰冷的笑时,他才幡然醒悟,可一切已经太晚了,他闭上眼睛有些悲凉的笑,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。
预料中的疼痛没有来临,他只感觉一阵凌厉的风在他的头顶擦肩而过,直接将他铁胄上的那串红缨射下,冷汗出了一身,他也不禁松了一口气,头皮一阵发麻,死里逃生之后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,他倏的抬头看向十七。
十七只是漫不经心的将弯弓一丢,似笑非笑的看着他。
许衡知道她并不是失了手,她只是不想杀他而已,若非是她手下留情,刚才那长箭射穿的该是他的脑袋。
他并不是愚钝之人,这样一来二去之间,许衡也能猜出十七这样一连几次的手下留情,不过是看在薛白的面子上。
“弓箭手准备!”方才高呼那个弓箭手的那个校尉看到十七的所作所为,心里更是气愤。
许衡还没来得及阻止,便听到一道听不出喜怒的凉薄声从身后传来:“你们在做什么?”
众多将士自觉的从中间分开,留出一条过人的通道拉,十七抬眸便看到一身红袍加身,乌发半挽的薛白。
“将军!我们……”刚才那指挥着弓箭手的校尉忍不住上前开口道。
薛白神色冷淡,并未听完那校尉的话便直接问向许衡,冷声道:“许参将,你就是这样带兵的?”
他是真生气了,眉梢眼底都是透彻人心的冷意,薛白向来是情绪不外露的,这次却毫不掩饰自己的愠怒。
“是属下的错。”许衡一惊,没有过多的为自己辩解,立刻一撩衣摆,直接跪下低头道,“属下自请军法处置。”
站在他身边的将士也随之跪下,薛白抿抿唇没有说话,忽然毫无征兆的抬眸,视线越过跪在自己面前的乌压压的众人看向十七。
十七理直气壮的站着,想着若是薛白找她理论她倒是要好好的说说这件事了。
一来这件事起因并不怪她,明显就是那个叫许衡的参将看她不顺眼故意找茬在前,二来她也下了命令,暗卫他们并没有真的实质性的出手。
再者纵然许衡多次出言威胁,她对他都留了情没下狠手,怎么着这件事她都不怕薛白的质问,想到这儿她的腰板挺得更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