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七冰凉的手已经捏在了她的手腕上,阴冷的气息自指尖开始泛出:“赵夫人不信的话,我们可以试试。”她微笑,唇角弯起的弧度冰冷而锋利。
赵氏丝毫不敢怀疑眼前女孩话的真伪性,因为她手腕处传来的冷意已经证明了一切,这女孩根本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,轻描淡写的便堵死了她所有的想要说的话。
“三,二……”十七并不搭理她,只是兀自轻声数着数。
“走。”赵氏咬咬牙,甩开她的手,匆匆拉起敏安,头也不回的拎着裙摆走了出去。
待那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转角,十七才摘下了面具转身面向薛白,林一极有眼色的的带着所有的影卫侍卫退了出去,将小亭的空间留给了两人。
从赵氏来之后薛白便一直没有说过话,直到赵氏离开了,薛白也没吱声,他垂着眼帘,长而浓密的睫羽恰到好处的遮盖住了他眼底所有的情绪,十七一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。
“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?”她看着薛白的神色,抿了抿唇,有些不安的轻声道。
“没有。”薛白忽然扬起唇角,伸手抱住她,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。
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肌肤上,带来种酥痒的颤意,十七微微蹙眉,在意的却不是这,而是——
“为什么任由那个女人欺负?”
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为人察觉的不满,或者说是气愤,薛白却是察觉到了她掩埋在凶狠语气下的关心,无奈的笑了一声道:“那是我母妃的亲妹妹。”
说到这儿,薛白那双票连的丹凤眸子中忽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,他的母妃对这个一母所出的妹妹自幼便是千般疼宠。
不过她可能怎么也想不到吧,正是她这个一手带大的妹妹,一直觊觎着她的夫婿,嫉妒着她的家庭,甚至因爱生恨的直接在十几年前的那场漠北大战中,暗地里使了不少小动作。
若非是母妃临死之前的再三叮嘱,她根本活不到现在了。
“薛白……?”感觉到薛白陡然而起的杀意,十七的手按上他的肩,试探性的出声。
“嗯。”薛白低低的应了一声,阴郁自凤眼中渐渐散去。
十七从薛白无奈的语气中也能大概的猜到他的为难了,她是知道他的,他向来一个最重情义的人,他的母妃对他的养育之情他看的比任何事都重,所以对于先王妃的临终之言,他就算再不满他也会答应。
不说十几年前的那场战役,就说自薛信夫妇逝后,想必先王妃这个所谓的妹妹在薛白的生活里也使了不少绊子了,想到这,十七觉得自己隐藏在心底的母爱泛滥出来了,怜惜的拍拍他的背,她放软了声音:“你别生气呀,我会保护你的。”
薛白闻言一怔,尔后轻轻笑出声。
“我说的是真的。”似乎是察觉了他的不相信,十七又加重了语调,像是保证似的道,“我保证,我不会让那个女人再来欺负你的。”
薛白伏在她的脖颈处闷闷的笑出声:“嗯。”
微凉的唇随即吻在她的锁骨上,引起了一种异样的情愫,十七身子微微一僵,这么多人呢,他在作甚?
丢失良久的羞怯心忽然蹦了出来,一抹可疑的红晕浮现在她的脸上,只是还没等她推开他,薛白就在她耳边轻轻开口了:“我很高兴。”
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保护过他了,甚至于他那个试图将皇位传给他的生父,也不过是一股脑儿的将他自己认为好的给他,从来没问过他到底需要的是什么。
而今日挡在他面前的那个身影那么小,瘦弱的像一只营养不良的小猫,羸弱的似乎被风一吹就走,可就是这么一个纤细的身影,却坚决而又毫不犹豫的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站在了他的面前。
这让他感受到了十数年未曾感受过的温暖。
他自六岁起便是孤身一人在这空旷寂寥的世间游荡,孤寂太久他已经不记得温暖是什么感觉了,或许世人眼中的他很强大不需要保护吧,可似乎所有人都忘了,他也是从一个年幼的孩子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的。
或许是薛白的情绪,又或许是他的语气,戳中了她心底的柔软,十七轻叹一声,最终还是没有推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