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东扯西扯了一会儿,十七瞄了瞄日头,起身拍拍手准备去议事厅转一圈,想着怎么才能寻一个合适的时机,把薛白昨日的那场精彩的戏给他兜出来,而且在还不被薛白打死的前提下,却见风念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,笑眯眯的拉住了她的衣袖,道:“主子别先走,风念想问你个问题。”
十七从善如流的点点头,顺着他的意思又坐了下去,道:“你居然还有事情要问我哦?你不是一向什么事都是自己拿主意么。”
风念眯着眼睛,娃娃脸上挂满了灿烂的笑意,道:“哎呀,这事关重大,风念可不敢擅自做主。”
“哦?是什么事?说来听听。”十七挑挑眉看着他,倒是被他勾起了好奇心。
“主子喜不喜欢薛王爷呀?”风念显然不知道委婉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,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。
十七很认真的思考了下,然后点点头,道:“虽然薛白嘴巴是毒了点,但是整体而言的话,他对我算是极好的了,我是挺喜欢他的。”
“那孟公子呢?”风念继续追问。
“师兄吗?我也很喜欢师兄呀。”十七依旧是没有任何犹豫的点头。
“呃……”风念这下有些纠结了,本着天大地大,主子最大的原则,天马行空的想了下永夜城民风开放,不知道一妻多夫制行不行的通呢。
“你有什么可纠结的?”十七扬眉,笑眯眯的捏了捏他软软的脸蛋,“不要吃醋,我也很喜欢阿念你的。”
啊……这下他明白了,感情她一直没弄明白自己真正想问的是什么,双手托着脑袋深思熟虑之后,风念又换了种问法:“主子觉得孟公子和薛王爷有什么不同吗?”
“不同?”她眨眨眼,表示疑惑。
“嗯。”风念像是一个知心的大姐姐,很有耐心的引导着问道,“就是给你的感觉。”
“哦。”十七托着下巴,喔了一声后,开始认真的想这个问题,良久后她才抬起了头。
“一开始我是对着薛白抱着很大的敌意的,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,他的大周的王爷,我是永夜城的少主人,我和他的立场不同,难免不会想多。”十七眯着眼笑了笑,眸光恬静温柔,“但后来我发现他这人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,让人难以接触。”
都说薛白这人性子冷傲孤僻,不善言语,素来和人鲜少来往,但相处下来十七才发现他并非传言中的那样,虽说他的性子是清冷了些,但他确实称得上是一个很温柔有耐心的人,骨子里的温柔是藏不住的。
薛白在她的面前是活生生的一个人,而非戏折子里那些冰冷没有温度的文字,他高冷,毒舌,傲娇,有时候又幼稚的像个孩子,偶尔也会耍起小性子,和她闹一闹脾气。
她见过他太多他所没有表现在世人面前的一面。
任谁也不会想到吧,这个大周身份最贵重的异姓王爷,手握六十万重兵的上将军,有朝一日也会像只小奶狗一样,蹭着她的脖子撒娇。
“薛白救过我很多次,或许在一次次的生死历练里我便对他改观了吧。”十七想了很久,最终这样说道。
“主子确定不是救命之恩……”风念微微蹙眉。
“不。”十七笑,眼睛亮闪闪的,“阿念,虽然我不太弄得懂现在对薛白的感情,但是感激和喜欢,我还是分的清的。”
“而师兄……”十七顿了顿,温温的笑开,“他就像我的哥哥一样,一直保护着我,陪着我长大,他和阿爹,和你们都一样,都是我的亲人。”
“嗯……”风念了然,弯着眼睛笑开。
从后花园出来,顺着九曲长廊拐了个弯,十七远远的便看到林一嘴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,百般无聊的在议事厅门口的房梁上蹲着,看到她过来后眼睛微微一亮,乐颠颠的从房梁跃下迎了过来。
十七将食指放在嘴巴上,向他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,林一立刻用双手捂住了嘴巴,心神意会的点点头。
“薛白在里面待了多久了?”十七的目光越过他,往他身后的议事厅内瞟了一眼,问道。
“一个半时辰了。”林一压低了声音,“昨日深夜边关传来的文件,似乎是急事,爷连早膳都没用就过来了。”
边关传来的文件?十七闻言蹙了蹙眉,莫不是漠北那边有了动作,也不对呀,若是漠北那边有了动作,苏木应该会传来消息才对。
林一看了看她的表情,也能大概的猜出她心中所想,遂安慰道:“小殿下不必担心,想必并非是什么大事,若不然我带您进去问问爷?”
十七晃了晃手中的青云扇,果断拒绝了,猜也不用猜,若是边关传来的急件,这议事厅内肯定有不少薛白的属下和心腹,她可没心情去接受他们的打量和猜测,更没精力去应付他们的试探。
“不必,我在这里等他就好了。”她指了指离她几步远的那个放置在树下的老藤椅,摆摆手拒绝了。
初春的太阳并不算大,却也能晒得人懒洋洋的,全身骨头都暖和舒展了起来,阳光稍稍有些刺眼,她微微偏了偏头,将小脑袋埋入了镶嵌着白色狐狸毛的温暖大氅中,找了个合适的姿势,开始打起了瞌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