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她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,睫羽颤了颤,再无多话。
刺鼻的血腥味混杂着泥土的气息,让人几欲作呕,可她只是讥讽的一笑,然后踏着一地的尸骨,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。
一将功成万骨枯,又不知多少人做了这权势与欲望的陪葬品。
魏简看的暗暗心惊,这番满地的碎肉血流成河的场面,连他看了都忍不住变了脸色,这女孩居然能面不改色的站在其间,而且她刚刚露的那一手好箭法也深深的震撼了他,能将数十个突厥盾兵以一箭之力击散,真不知道这女孩的内力高深到什么地步。
十七在他面前停下了脚步,淡淡的看着他,一双眼睛清亮冷冽的似澜沧山上终年不化的寒谭。
她像只瘦弱的小猫,身形不过刚过他的胸前,可他不知道为什么从心里突生了畏惧之意,很久之后,他才明白,那是人对强者的一种本能的臣服之感。
“魏某多谢姑娘相助。”他收起染血的长刀,有些谨慎的向她抱拳行了个礼。
他只接到太子的消息说永夜城派兵前往安定城,信中并未提及是何人领兵,而且他看这幡旗和这些黑衣人的装扮,就知道这些人是永夜城小殿下手下的亲兵野狼军,但据他所知,野狼军里并没有女子,何况这女孩一看就是他们的领军人,他一时捉摸不透她的身份。
“魏将军不必多礼。”十七只是淡淡的摆了摆手,那副诡异的年画娃娃的面具遮住了她的脸,让她的声音听起来更加的清冷阴郁。
“不知姑娘怎么称呼?”他看了看已经齐齐在她身后井然有序的列好队的野狼军,心里愈加的疑惑。
“永夜城,慕十七。”她垂眸,这样说道。
啊,慕十七?魏简不可置信的看了她一眼,那永夜城的少主人不是个小少年吗?可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,虽然遮了面,他也能确定这分明是个女子。
不对,他忽然想起了前些日子听到的一些消息:永夜城的小主子实为女儿身......
莫非这是真的,他惊疑不定的在心里道,他那时是不信的,只当是风言风语了,因为他曾偶然见过那慕十七,那心狠手辣的行事作风和乖张不羁的性子,哪里有一点女子的样子。
对上她清冷的眸子,他心里一惊,连忙低下头收回了过于放肆的目光,在这女孩的眼神下,他有些无所适从,这女孩好像能看透他的内心,他所有隐藏在心底的想法似乎都摆在了她的面前。
“小殿下......”他正欲说些什么,却被“喀嚓”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给打断了。
十七的眉心微皱,微微一偏头,目光越过眼前的魏简,径直向他的身后看去。
那是一个被同伴的尸体压在了下边的突厥兵,大腿上部插着只断了的白羽长箭,脸上还带着未干涸的血迹,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,正抓起地上被丢弃的一把长剑,企图刺向正背对着他的魏简。
早已站在十七身侧的苏木注意到了这一幕,手腕只是轻轻一翻,长剑便斜斜掷出,瞬间穿透那突厥兵的右肩,将他牢牢的定在了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