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包袱里翻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信来,又翻箱倒柜的寻了笔墨纸砚后,十七才坐下凑着微弱的烛火细细的看了起来,慕云天的信,孟流桑的信,弥生的信,还有…...薛白的信?
她有些意外的哦了一声,一般薛白除了紧急的事情外是不会轻易写信给她的,薛大爷很鄙视这种浪费时间的行为,用他的话说,直接见面不比写信更实在。
啧,这人呐。
拆开信封,十七将信纸抽了出来,这一看之下更是意外,满满当当的几大页,写的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,但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,这每隔两句话之后便有的那句“你什么时候回来”是什么东西?
细细看下去,十七更是哭笑不得,除了他细细碎碎的一些小念叨外,整封信都突出了一个主题,你什么时候回来?你到哪里了?没有受伤吧?我放心不下我去看看你吧?
托着下巴很认真的想了想,十七又放下了笔,她还真不知要给他回些什么,沉思了良久,也没想出写些什么好,只得暂时收起了信,想着等过些时日再回复。
偏头一看,天色已亮,蒙蒙的光自薄薄的窗透了进来,她起身至窗前,推开窗,扑面而来的是潮湿温润的水汽,天边雾蒙蒙的,这座位于榆江以南的小镇在延绵不断的阴雨下拉开了一天的序幕。
十七闭上眼,深深的呼了一口气,这座小城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永夜城,雨天的永夜城也是这般的迷蒙轻柔。
“扣扣。”轻轻的两声敲门声,门外传来风念压低的声音,“主子可是醒了?”
她睁眼看向门口,眸光清澈,嗯了一声:“阿念么?进来吧。”
风念端着碗白粥推门而进,十七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这,而是——
“你脸上怎么回事?”她睁大眼睛,指着他,诧异的道。
风念素来白白净净的娃娃脸上此时灰一道白一道,连带着衣服上也有不少像是被火燎出来破洞,再加上他沾了不少白粉黑沫的手,像极了不知从哪个山洞土堆里刚爬出来的落魄小乞儿。
“阿念,你是去做贼了么?”
“还不都怪楚遇。”提起这,风念愤愤然的将白粥放在了桌上后,才委屈至极的开始告状,“也不知他发什么疯,大清早的就把我拽去了厨房,说要研究如何熬粥,莫不是新楚和咱们永夜城作息时间不大一样?哪有这么早就起来熬粥的!”
“熬粥也就罢了,关键是他还不会熬,差点没把后院的厨房给烧了。”风念恨恨的磨牙,撩起了自己的衣衫,继续控诉道,“主子你看,我这刚换的新衣服,都被折腾成什么样了!”
“......”十七有些无语,楚遇那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,哪里会做这些事,她无奈的抚抚额,道:“他胡闹你也跟着胡闹,怎么说也是新楚的一个皇帝,你想想他会熬粥么,为何不拦住他?”
风念更委屈,道:“哪里是我胡闹,主子你还不知楚遇的性格么,他想做的事我哪能拦得住,你是不知道他今天早晨有多么过分。”风念越想情绪越激动,连手带脚的比划起来,“他大半夜的就把我从床上拖起来了!我说不去他就死活赖在我房间里不走!”
风念泪奔:“哪里有一点皇帝的样子。”
十七同情的拍拍他的肩,安慰道:“楚遇确实随意了些,你就多担待点吧,等过些日子回了永夜城,你再去做两件衣服就是,我给你全额报销。”
风念黑着脸:“这不是做不做衣服的问题,这一路我快被这位爷折腾死了,主子你行行好,换个人去跟着他行不,我看苏祈的精力就旺盛的很。”
“别!”十七还没说话,一直蹲在门口房梁上的苏祈就跳了进来,“主子我不行!”接着冲着风念吠,“你这人真不厚道,还要拖我下水,我这虚弱的身子可经不起那位爷的折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