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狼落地后，立刻半弓起身子，低吼一声扬这巨大的脑袋护在那少女身前，这九州四海是没有人不认识它的，那是独属于永夜城小殿下的巨狼。

“长生军见过殿下！”顿了一顿后，所有兵将齐齐的放下了手中的兵器，单膝跪地扬声恭敬的道。

十七还没说话便见到一个高挑单薄的身影疾疾的向这边跑来，见到她后立刻一撩衣袍，单膝跪下恭敬的道：“长生军副将沈安城见过小殿下。”

十七微微摆手示意大家都起来，简单的交谈几句了解了下情况，十七的眉梢微微皱了皱，心里也稍稍有了主意。

经过枫叶谷一战长生军折损过半，且余下的兵将中多有伤兵，战斗力并不高，枫叶谷一带又是荒凉之地，军队缺衣少粮，带着所有人突围并不是一个好的方法。

三十万的燕军并不是一个小数目，实力悬殊过于巨大，只能由一小部分人马吸引住燕军的注意力，其他人趁机突围才是上策。

燕军可以守株待兔，但是长生军等不起了，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，不少伤兵因为得不到救治伤口恶化，冻死在了寒冷的冬夜里，沈安城并不隐瞒长生军的现状，他们几乎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了。

明月高挂，十七站在离军帐不远的地方凝视着天边，沈安城静静的看了她良久，终究是上前一步开口道：“殿下，天气寒冷，仔细身体。”

他知道她的身体素来是不好，那羸弱的身躯明明似乎被风一吹就走，偏生有着那么强的……力量，他知道她一定会来的，她不会放下他们不管的，所以他和所有的长生军弟兄们都在咬牙坚持着。

风吹起她半挽的乌发，十七背对着他，看着夜空中虚无的一点，似乎笑了笑，轻声问道：“沈将军，为什么要弃笔从戎呢？”

她这是第二次问他这个问题。

“百无一用是书生。”沈安城的眼神仍如素阳郡初见时那般闪烁着坚毅的亮光，回答亦是无二。

“战场上刀枪无眼，一不小心极可能会丢了性命呢。”她忽然轻叹一声，偏头静静看向他。

“大丈夫岂是贪生怕死之辈。”沈安城笑了一下，声音清朗。

十七又是一笑，没再说话，倒是沈安城看了她半天，颇为好奇的问道：“倒是殿下，作为一个弱女子，为何要选择如此危险的生活？”

她身为慕云天的女儿，永夜城的小殿下，有无上的地位，享无边的殊荣，大可以深居简出的做她安逸的世家小姐，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这番几经生死，刀尖舔血，甚至一不小心就会丢掉了性命的生活。

十七被他问的一怔，她歪着脑袋，似乎是很认真的想了想，良久才轻轻笑开，轻叹道：“万家灯火，总要有人负重前行呐。”

见沈安城有些不解的模样，她笑了笑，又问道：“沈将军，你觉得这个世间是什么样子的？”

沈安城被她问的一愣，想了想还是答道：“烽烟，战火，死亡，杀戮，但即便世间万般不美好，也有温情的存在。”

十七的脸上神色为微微一松，轻声道：“是啊，这世间本就是黑暗与光明共存，沈将军，这是你我的视野，但你知道吗？有这么一句话。”

她的声音放的更轻了，似乎被夜风一吹就能消散在夜色里：“你的眼睛之所以看不见黑暗，是因为有人把黑暗挡在了你的眼睛之外，你的世界之所以感受不到战火，是因为有人把战火阻在了你的世界之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