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托着他屁股,站起来晃一晃,他就不哭了。”老人家阴沉着脸,语气虽说不上好,但还是温和的。
姜子悦按照姜蓉说得,抱着孩子晃了一晃,小婴儿果然不哭了。
姜蓉退出了房间。
那天,姜蓉是在另一个房间休息的,但她却没有丝毫的睡意,脑子里的念头纷繁乱杂,全都是姜子悦怎么会未婚先孕呢?孩子的爸爸是谁?会负责吗?
她才十九岁啊,怎么就——
让一个孩子带另一个孩子,这算什么事啊?
而且,那孩子看起来还没满月的样子,阿悦怎么就从医院里出来了呢?月子都不做好,以后落下病根怎么办?
蜡烛被姜子悦吹灭,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,小婴儿绵长的呼吸声静谧安宁,小姑娘呆愣愣的坐在床边,像是失了魂。
姜蓉邻近天明才睡下,醒来,姜子悦就不见了,只留下了一个孩子和一封信。
【姜老师:
孩子是我的,孩子的爸爸,是个英雄,不是不负责任的人,是阿悦福薄,等不到属于自己的幸福。
阿悦已经无端旷课一个月了,必须回江都大学解释清楚原因,临走匆忙,只能以信简明原因,望姜老师勿怪。
孩子……拜托姜老师替我照顾一下,不久后我会回来的。
——阿悦留】
“我把孩子留在了孤儿院,然后把孩子挂名在了孤儿院。我的阿悦还那么年轻,不能让个孩子毁了她的未来。阿悦知道我这个决定,是想反对的,但是因为她的年龄和孤儿的身份,她不能把孩子养在名下。
所以只能被迫接受了我的安排。后来,阿悦会断断续续的回来,她不愿意太麻烦我,每次回来都会买一堆东西和给我钱。
她一个大一的学生,有个孩子就算荒唐了,我怎么能让她为了孩子的生活费不顾自己的学业,所以就假装和她生气,不要她的钱。
那孩子也是个实诚的,我不肯要钱,她就买东西。日子就那样跌跌撞撞的维持了两个月。
可我没想到,就在那个时候,江都大学会打电话给我,说开除学籍处分的单子找不到人接收,还问我能不能替姜子悦接收一下。
从小到大就没让我操过心的孩子突然就被开除了,我怎么能接受呢?追问原因,那个辅导员就告诉我,阿悦经常逃课,甚至还夜不归宿。
阿悦那么乖巧的孩子,我不信会她会做出这些事,但想到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,还有什么不明白呢?她一个没毕业的大学生,连生活费都没有,刚开学更不会有什么奖学金,所以肯定是逃课去打工了。
我询问辅导员,能不能再给一个机会。辅导员可能是看在阿悦上学期期末考试全系第一的面子上,委婉的告诉我,要阿悦去找学院的院长,做个保证,可能会有转机。
我把孤儿院里的孩子交给保安,然后坐车去了江都。江都大学里关于阿悦的传闻,特别难听,我几经辗转,找到了阿悦,那时候她正在小饭馆给人家洗碗。
我一直等到她下班,然后她也没跟我说几句话,就又急匆匆的跑了,我一直跟在她身后,看她进了酒吧。
我没有追进去,就坐在酒吧外面等,我不会忘记那几个小时,天气很冷,但都比不上我心里的冷。
我一直在思考,我究竟哪步做错了,让这些孩子一个接一个的走进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。
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