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进奋力做出威武的模样来,可在额头大包的映衬下,却显得格外的滑稽。
陈忠珩说道:“陛下,徐进素有武勇之名。”
赵祯突然笑了起来,欣慰的对沈安说道:“朕听闻你每日闻鸡起舞,很是坚韧,如今几年下来,竟然能击败徐进这等武勇之人,堪称是猛士,好,好!”
啥?
徐进此刻就觉得自己胸中一口气怎么都散不去,憋的难受,就悲愤的道:“陛下,沈安……沈安撒谎。”
赵祯摇摇头,觉得此人真的不堪大用。
宰辅们也是如此。
嫉贤妒能最让人厌恶。
这些鄙夷的目光让徐进心中一热,觉得有热流在涌动。
这是要吐血了。
你们都误会了,那沈安不要脸啊!他真的是不要脸!
“陛下,按照诸班直私下斗殴的规矩,都是一对一。”
到了此时,他也算是豁出去了,竟然泄露了大伙儿暗中斗殴的事。
“臣当时和折克行在一对一,沈安他……”
他指着沈安,伤心的道:“他在边上偷袭,一棍就……就打在了臣的头上。”
呃!
刚才还在鄙夷徐进的君臣都觉得像是吃了只苍蝇。
“去吧!”
赵祯的手在颤抖。
那少年竟然如此……自吹自擂。
什么武技高超,怕都是谎言。
等沈安走后没多久,就有人来报,把先前双方斗殴的详情都说了。
“……折克行和徐进在对打,沈安在右边一棍砸过去,徐进就倒了,而且邙山军都是两三人一伙,打的弓箭直毫无还手之力。”
赵祯只觉得胸口发闷,然后就强笑道:“军中都说是合则胜,分则败,看来沈安还是知兵,难得啊!”
富弼也觉得郁闷,就说道:“军中从不提倡单打独斗,都是一起上……”
战阵之上当然是一起上,什么斗将……那只是传说。
君臣突然面面相觑,都觉得心中有些憋闷,但却没法发泄出来。
韩琦郁闷的道:“御前诸班直难道都忘记了战阵之道吗?”
赵祯叹道:“这样下去可不成,传话,让诸班直都操练起来,别再弄什么单打独斗,否则一朝变故……朕还能指望谁。”
别忘了,当年宫中可是遭遇过谋反。
这事儿的性质马上就变了。
沈安立功了,误打误撞的发现了宫中近卫出了问题。
随后宫中就开始了折腾,各种操练让人发狂,而始作俑者却逍遥自在。
……
太学不干涉学生议论时政,但是不许闹事。
黄河改道的事儿在太学里只是传了一下,随即就被题海淹没了。
没玩没了的题目,没玩没了的诗词和背诵……
“某要疯了。”
教室里,一个学生突然把书扔了出去,然后捶打着桌子嘶吼着。
学生们看了他一眼,然后默然低头,继续写文章,或是默念书本的内容。
上面的教授也见怪不怪,他俯身捡起地上的书,走到学生的身侧,说道:“沈待诏说过一句话,要想人前显贵,就得人后受罪,诚哉斯言,你等当牢记。”
那摔书的学生情绪已经平复了,接过书本后,给教授躬身道歉。
教授笑道:“知道你们累,所以别在意这个,好好学。”
发解试类似于以后的乡试,各地都有名额,国子监的名额刚最后确定下来。
一百零八人。
沈安当时嘀咕了一句什么一百单八将,被众人引为笑谈。
教授负手往前走,就看到了埋头做文章的苏晏。
这是个老实的学生,待人诚恳,只是于诗词一道上却没有天赋,文章也少了灵气,较为刻板。
他走到了苏晏的身后,可苏晏依旧没有察觉,还在奋笔疾书。
教授看了看他的文章,不禁微微摇头。
许多时候,努力不一定有用。
下课了,学生们念念不舍的放下书本或是毛笔,然后赶紧往茅厕跑。
苏晏也是,他去了一趟茅厕,回来就继续看书。
书看多了,背多了,几乎只要看到几个字,他就能想到前后的内容。
进步很大啊!
苏晏很是欢喜。
文章不断做,就是诗词他比较头痛,作出来的匠气十足。
“往年咱们就进国子监读书,今年为何不许了?”
“今年一百零八个解额,国子监别想独吞!”
“让郭谦来说话!”
“郭谦在哪?”
外面一阵喧哗,苏晏本不想理会,可却担心有人闯进来,就走到大门边去看了看。
外面三十多人,看模样大多是管事一流,正在和门子咆哮着。
郭谦来了,这些人就逼问道:“嘉佑三年咱们家小郎君都还来这里读书,今年怎么就不行了?”
“那些名额是不是被你给卖了?”
“老贼,今日不说清楚,誓不与你罢休!”
“……”
郭谦无奈的道:“今年国子监学生多……”
“放屁,嘉佑三年时胡瑗还在汴梁,国子监和太学的学生可不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