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沈安简直就是不把钱当钱啊!
这花钱的豪爽劲头连宰辅都嫉妒了。
这一刻土豪的气息弥漫在殿内,张八年又补了一刀:“陛下,臣和沈安商议过,若是皇城司的人找到了陈钟,那一万贯就算是皇城司的,臣不敢私取分毫,只是用于皇城司里。”
赵祯眨眨眼睛,想仔细看看张八年是不是被人换了个芯子。
连皇城司,连张八年这个万年骷髅都心动了?
这事儿怕是要成啊!
韩琦憧憬道:“陛下,臣敢打赌,汴梁的那些泼皮闲汉们,甚至那些亡命徒们都出发了……”
“陛下,开封府有事禀告。”
傅求来了。
“陛下,先前城中的泼皮闲汉为之一空,臣不知为何……”
泼皮们得了消息,傅求这个知府却还在懵逼,可见今日他是失职了。
开封府的治安突然好转,不是小好,而是大好。
巡检司的人已经要疯了,因为平日里那些作奸犯科的家伙们都消失了。
这是怎么了?
赵祯喃喃的道:“这是要疯了……”
是要疯了。
汴梁城中处处都是疯子。
那些自认为有些本事的泼皮闲汉结伴而行,出发去搜寻陈钟。
而沈安悬赏一万贯的消息也飞快的传了出去,汴梁周边也沸腾了。
“这就是财帛动人心。”
夕阳下,沈安和赵仲鍼、王雱站在城门外,看着几个泼皮消失在远方。
“不管是泼皮还是宰辅,能让他们全力以赴的只有利益。”
这是来自于沈安的告诫。
赵仲鍼说道:“可宰辅们不会为了钱财而全力以赴吧?”
“利益不只是钱财。”
沈安解释道:“每个人的利益都不同,为政者的职责就是尽量去找到大部分人的利益,然后施政。宰辅们的利益能有什么?别只看钱,比如说名垂青史,比如说对权利的欲望……或是说被帝王夸赞……”
赵仲鍼想了想,然后拱手道:“多谢安北兄赐教。所谓利益,无所不在。”
沈安微笑道:“对,就是这么个意思,你若是能触类旁通,看人用人就会如臂使指,挥洒自如。”
这是他给赵仲鍼单独开的小灶,王雱倒是用不着。
“安北兄,你以为陈钟多久能归案?”
沈安说道:“不会超过五日……某现在担心的是邙山军……”
……
初春对于南方来说就是生机和嫩绿,鸟儿鸣叫,溪水潺潺,就如同是含苞待放的少女,惹人怜爱。
但当你往北方走时,越靠近北边,春天的气息就越滞后。
新乡城里,枝头还看不到嫩绿。
城南的一家小酒肆里,闻小种在喝酒。
开春了,酒肆的生意也不大好,那些闲人都去找事做,没事做的就是泼皮。
两个泼皮坐在酒肆里喝酒,一坛子发酸的淡酒从早上喝到下午,只是在消磨时间而已。
一个泼皮喝的想睡觉,他打个哈欠,冲着身材魁梧的闻小种说道:“小种,咱们龟背城里就数你的力气大,可你怎么就不喜欢做泼皮呢?你若是做泼皮,某让你做老二……”
新乡城四面低,中间高,就像是乌龟的背,所以得名龟背城。
闻小种端着酒碗的手很稳定,他并未搭话,而是缓缓喝了一口酒。
“就你这里的生意还养活不了自己,你图什么?”
两个泼皮数落了闻小种一阵,稍后其中一人懒洋洋的起身道:“就你这样的……白长个子了,连某都打不赢。”
“记账啊!”
泼皮说记账,大抵就是刘邦赊账喝酒,算是狗肉账,拿不回来的。
闻小种点点头,这时外面来了个黑脸大汉。
“要什么?”
闻小种并未起身相迎。
黑脸大汉背着个包袱,目光扫过店里,在两个泼皮的身上划过,然后说道:“酒菜,还有……这里可能住店?”
一个泼皮笑道:“小种,生意来了,我俩今日的酒钱可免了吧?”
闻小种再次点点头,目光冰冷的看了他们一眼。
“再看挖了你的眼!”
两个泼皮觉得这眼神有些渗人,就喝骂了几句,然后打着饱嗝出去。
黑脸大汉自己寻地方坐下,目光四处梭巡,问道:“干粮可有?”
“有,炊饼,馒头。”
“酒菜先上来,随后准备炊饼馒头……”
黑脸大汉看向闻小种的目光中带着轻视,然后问道:“可能弄到船?”
……
第三更送上,晚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