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琦是首相,赵祯托以身后事,这是正常的选择。
李璋是赵祯的表兄弟,是他最为信任的人,执掌殿前司,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。
可赵祯也给了沈安一杯酒,这是为何?
这是肯定。
沈安和赵宗实一家子很亲近,他喝了那酒,就代表着赵宗实的太子之位基本上没跑了。
可我不想在宫里住啊!
胳膊拧不过大腿,沈安请人去宫外传信,让陈洛回家去转告消息。
宫中能做什么?
什么都不能做。
宰辅们很老实,都在边上坐着发呆。
沈安却不肯呆坐。
他悄然出了大殿,外面的人也没管他。
曹皇后就在外面站着,见他出来不禁莞尔道:“年轻人却是坐不住,看到你我就想到了大郎,小时候他就是坐不住,让他坐好了,可眼珠子还在骨碌碌的转,看着狡黠。”
所谓的大郎指的是曹佾曹国舅。
曹国舅小时候也是这般调皮吗?
沈安有些好奇的问道:“圣人,国舅真的修道有成吗?”
曹皇后没想到他竟然问这个,就笑道:“修道……先做了人再说吧。”
赵祯连李玮这位女婿都令人监控着,曹佾这位国舅自然没跑,怕是一举一动都在皇城司的眼皮子底下。
这日子也太难熬了吧。
晚饭很简单,在韩琦的建议下,大家都吃素。
吃素能为官家祈福,这理由没毛病,可沈安吃了之后,不到一个时辰就觉得饿了。
晚上大家都是打地铺,在福宁殿的西侧入睡。
当晚沈安睡的不好,一方面是饿的,一方面是不习惯。
……
凌晨的汴梁城就像是一头巨兽蹲在那里,隔着老远就能看到。
星宿已经消散了,东方出现了些白色。
泥土里,各种植物的根系在拼命的延伸着,若是耳朵好的,甚至能听到这些声音。
马蹄声骤然传来,遮住了大自然发出的各种声音。
密集的马蹄声中,一队骑兵出现在了北方的天空下。
沈家的庄子最近是聘请来的人在看守,这些人得了沈安的高薪,做事倒也勤勉,轮班值守从不打瞌睡。
“有马蹄声?”
两个大汉坐在树下,其中一人霍然起身,另一人伏地倾听。
他把耳朵贴在地上,举起左手说道:“不少,至少百骑以上……速度很快……冲着这边来了……”
“示警!”
他喊道:“马上示警!”
另一个大汉在看着远方,惊惶的道:“是谁?”。
随即他就把手指放进嘴里……
尖利的唿哨声中,庄子里冲出来十余人。
这些人拎着长刀,衣裳却不大整齐。
马蹄声渐渐近了,黑暗中,那一群骑士看着威势惊人。
带头的大汉颤抖道:“两百余骑,这是谁?”
他身边有大汉说道:“香露能挣钱,可沈安却把配方输给了辽人,这些人……他们会不会是来抢配方的?”
带头的大汉深呼吸一下,沉声道:“应该是,对手太强大,兄弟们,都走。”
“大哥。”
众人都不舍,大汉说道:“挡不住,可全跑了对不住沈待诏给的钱,某用这条命来报答他的酬劳,你们赶紧走!”
“大哥,咱们不走!”
这十余人是一起出来讨生活的,却极为讲义气。
骑兵开始减速了,但速度依旧不慢。
“他们来了,准备。”
大汉长刀指着前方,厉喝道:“这里是沈家庄,今日你等来袭,明日沈待诏就会悬赏万贯要你等的命……”
沈安悬赏万贯寻找陈钟之事让汴梁城为之震动,无数泼皮和亡命徒都为之奔走。而香露牵涉的利益更大,沈安估摸着会悬赏五万贯。
五万贯,这几乎能请军队出动。
黎明前的黑暗中,骑兵们轰然而至。
当先一骑冲了过来,喝问道:“你等何人?”
带头大汉颤声道:“这里是沈家庄,我等是看守庄子的人。”
大汉们在颤抖,他们知道这些骑兵只需一次冲击,就能让他们全部完蛋,所以怕得要死。
马背上的骑兵皱眉道:“有何证明?”
带头大汉的手已经握不住刀了,他说道:“是折克行请了我等来的。”
这骑兵纵马回去,随即骑兵们就策马而来。
“别……这是沈家庄……沈待诏会弄死你们……”
“大哥,和他们拼了。”
“救命!”
十余名大汉乱作一团,就带头的镇定些。
战马从他们的身边冲了过去,马背上的男子都没拔刀,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。
“春哥,郎君竟然请了人,这是不要咱们了吗?”
“放屁!香露值钱,这是有人想打作坊的主意了。赶紧都洗漱一番,该睡觉就睡觉,某和宝玉进城去寻郎君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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