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类从有记载以来就分了贵贱。
什么叫做贵?
贵人,权贵,上官……
反正就是高大上。
而贱就是矮穷矬。
一般肯定是高大上指挥矮穷矬,反过来就是新闻。
沈安很老实的说道:“官家,都是为了您做事,还分什么贵贱高低?难道不是道理最大吗?”
道理最大这话平时说说也就算了,没谁会当真。
可对于帝王来说却不同。
这是对你,对大宋有好处的事情,道理在你这边啊!
你是手握道理的皇帝,竟然解决不了这点小事吗?
沈安抬头看了赵祯一眼,那眼神分明就是在为赵祯感到委屈。
官家,你受委屈了。
赵祯只觉得心中憋屈,就说道:“此事我来办,你先想想怎么着手。”
才说完他就后悔了。
我这是怎么了?
竟然答应了去压制此事。
沈安欢喜的道:“官家英明。只是臣却不好过分,所以臣举荐一人前往。”
他一个翰林待诏去指挥三家市舶司,资历和职位都不够,赵祯会很头痛怎么安排。
这年轻人果然是……老实啊!
赵祯心中感动,就问道:“谁?”
“枢密院副承旨陈昂。”
本来最适合的人选是唐仁,可唐仁目前在府州喝西北风,赶不及了。
而陈昂是沈安新收的小弟,让他多些资历是好事。关键是沈安的意图也只有自己人才能说。
这些想法电光火石般的闪过,赵祯同样知晓他的意思。
要想马儿跑,就得给它喂草料。
若是去一个和沈安不对付的官员,那就是背后捅刀子,这种事儿别说是赵祯,韩琦都干不出来。
太丢人了。
“陈昂……”
赵祯对此人没啥印象,更不知道他被人弄了一回,若非是沈安伸手,就算是被废掉了。
“若是出错,朕只找你说话。”
你的人你自己看好,若是出了错,那朕就找你说话,板子只会打在你的身上。
这是应有之意,沈安说道:“若是出错,臣无颜来见官家。”
风萧萧兮易水寒……
壮士一去兮……
赵祯摇摇头,把这个不祥的念头抛掉,微笑道:“你还年轻,好生去做。”
别动不动就什么不回来了,哪有那么好的事儿?你得给朕干活干到八十岁!
他是这般想的,所以笑的很是柔和。
这是个好皇帝,真的不错。
可……
沈安出了皇城,马上就吩咐道:“去寻了王雱来榆林巷,快去!”
陈洛去了,沈安的身边只留下了闻小种。
他看了闻小种一眼,问道:“家里的亲戚都没了?”
这是闻小种进沈家后和家主的第一次谈话,很轻松,也很轻率。
他很老实的回答:“是,家里就剩下了小人。”
“那……可愿意成亲?”闻小种二十余岁,在这个时代,正常人都该当爹了。
沈安站在皇城边上,就像是在晒太阳的老汉,慵懒的不时看一眼城门。
他在等待,等待赵祯的态度。
“小人……小人这样的,怕没女人喜欢。”闻小种对这个问题有些纠结,他觉得自己习惯了孤独,身边多一个人会很麻烦。
“会有的,跟着沈家好生做事,心思别散乱,一切都会有的。”
这时城门处冲出来一人,他急匆匆的准备打马而去。
“谦仁!”
陈昂闻声看去,见是沈安在招手,就急匆匆的过来,“安北,刚接到的事,说是让某去市舶司,还让某来寻你。”
“跟某走。”
他刚出来没多久,陈昂就接到了通知,可见赵祯的急切。
皇帝急了,这事儿才好办啊!
一路到了沈家时,王雱已经来了,赵仲鍼和折克行也在。
“书房说话。”
沈安有些洁癖,从外面回家首先是更衣和洗手,可今日却省略了这两个步骤。
书房外是闻小种在看守,他心中有些茫然。
这等大事竟然让我来看门,这是为什么?
看重吗?
还是胸怀坦荡?
“某和官家宰辅们许了军令状,明年市舶司的岁入要有一百万贯。”
书房里,折克行皱眉道:“安北兄,市舶司那边是和外藩商人打交道,多年来岁入增加缓慢,小弟以为此事怕是难为。”
市舶司存在几十年了,可每年的收入就那么多,你一下子提高三分之一,这事儿太吓人了。
王雱看了第一次来的陈昂一眼,有些不适应外人的加入,“若是增多三成,那就得多方着手,大宋商人这边要压,压那些黑心商人。外藩商人要压,压他们的暴利……小弟听闻那些外藩商人豪奢的令人震惊,是该割一刀了。”
两边都要压,对外藩商人下手要狠。
赵仲鍼淡淡的道:“想赚黑心钱的商人,全部赶出去,不许参与海贸。”
这位更狠,直接要断掉那些商人的根。
陈昂很谨慎,不想发表看法。
“谦仁说说。”沈安却想听听他的意见。
陈昂看了赵仲鍼一眼,说道:“某以为……关键还是要让更多的海商来到大宋……”
只有扩大规模才是出路!
这是他路上想到的,也是他宦海沉浮多年,对政事的看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