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何不能每个人都有事做?不是那等假事,而是正事。”
大宋的官吏设置很复杂,一方面是为了制衡,一方面是为了安置那些无处安置的人。
许多官职根本就没有必要设置,因人而设的后果就是无所事事。
赵祯的面色渐渐平静。
包拯老了,他没有什么野心,他的朋友少的也没法产生野心。
这样的一个老臣,他的话里全是真情,对大宋的真情,对他这位帝王的真情。
“臣当面拉住您进谏,往前看也就只有魏征,可魏征死后如何?那位太宗的心胸可有您宽阔?没有!”
包拯激动的道:“不能再拖了,官家,难道您想把此事交给下一任吗?您有何面目去见先帝?臣……”
他这话犯了忌讳。
他的嘴唇在颤抖着,泪水终于滑落下来。
他的身体也跟着缓缓跪下……
他俯首,用五体投地的大礼参拜自己的君王。
“官家……不能了呀!”
赵祯木讷的看着他趴下去,然后眼皮子在眨动着。
他张开嘴,吸吸鼻子,然后身体后仰……
“把包卿扶起来,快,把他扶起来!”
他的声音中带着惊恐,仿佛是面临着什么妖魔鬼怪。
陈忠珩亲自过去,和一个内侍去扶包拯。
但凡扶过老人的都知道那种沉重,等他们把包拯扶起来时,陈忠珩几乎都要虚脱了。
包拯抬头看着赵祯,眼中带着期冀。
赵祯木着脸道;“包卿的身体不适,速速回去歇息。”
“官家……”
包拯的眼中多了不甘,随即寂灭。
他被扶着一路出去,等到了政事堂外面时,韩琦已经在等候了。
“你知道没用,你也该知道不可能,那是在毁灭……”
包拯抬头冷冷的道:“不管也是毁灭,不过是晚些时候罢了。”
韩琦闭上眼睛,伸手出来按按,说道:“等吧,以后自然有英主和名臣来处置大宋,我等……维持便是了。”
包拯摇摇头,步履蹒跚的往外走。
韩琦看着他,心中有些不忍,却无法劝说。
“千古江山,英雄无觅孙仲谋处,舞榭歌台,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……”
苍老的声音引得不少人出来,见到是包拯,不禁愕然。
“他这是怎么了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想当年,金戈铁马,气吞万里如虎……”
包拯的腰杆渐渐笔直,脚步渐渐有力。
“……廉颇老矣,尚能饭否!”
“这个老包拯,果真是打不倒,坚韧的就像是青松。”
说话的是曾公亮。
韩琦唏嘘道:“就是急切了些,三司的人收拢了吗?”
曾公亮点头道:“收拢了,包拯既然要开先河,那便让他开吧,此后……”
下一任帝王可有这份魄力吗?
若是没有,那就辜负了包拯今日的决绝。
……
“三司……”
沈安头痛的道:“此时弄这个太早了。”
赵仲鍼说道:“官家没有回应,三司被清理出来的人都被重新安置了,中书快的让人心寒。而且理由是三司乃重地,闲人会误事,可笑的理由,不如说别处还差人还好些。”
“急什么?”
沈安得知包拯无事后就放松了些,随手拿起桌子上写了半章的石头记看了看,却对下面的情节一筹莫展,“那个李璋你觉着如何?”
他的眉微微皱着,好似在思索着什么,漫不经心的模样。
“李璋?”
赵仲鍼想了想,“见过几次,很是客气,但客气是客气了,却疏离。”
“他当然会疏离。”
沈安心中在转动着各种念头:“仲鍼,大宋军权在三衙和枢密院……”
这是暗示。
你该想想以后怎么抓军权了。
军权抓不牢,以后你想干啥都不好办。
赵仲鍼点点头:“是要想想,不过大宋军队地位低下……”
这也是暗示。
军队地位低下,压不住阵脚。
也就是说军队无用!
大宋军队被文官控制着,很难翻身。
沈安放下手指的稿子,淡淡的道:“折家……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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