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氏低头。
沈靡冷冷的道:“那一路民风不好,拐卖孩子屡禁不绝。安哥那时才多大?还得带着一个不懂事的妹妹,堪称是历经风险……可当他满怀希望来到汴梁时,你却把他们兄妹拒之门外……”
梁氏抬头:“官人,妾身……”
“住口!”
沈靡的面色铁青,一巴掌把茶杯拂落在地上,霍然起身道:“益州本是偏僻之地,老夫的仕途还能更差吗?你自作主张,险些让沈卞那一支断了香火,若非看在夫妻多年的情分上,老夫……”
他站在那里,目光冰冷。
梁氏缓缓跪下,眼中不知道是悔恨还是什么。
沈靡大步出去,一个仆妇进来扶起了梁氏,说道:“娘子莫要生气,那个沈安……算是武人吧?好些读书人都说他是武人,武人没出息呢!”
梁氏叹道:“可官家说他是名将。”
仆妇笑了:“娘子,名将名将,当年的狄青不也是名将?当年的官家还不是倚重他?可后来呢?”
梁氏缓缓坐下,顺手捡起了茶杯,看着上面画的鸟儿,喃喃的道:“当年我是怕被连累了,官人在益州为官本就不易,加之大郎以后还得读书,若是能出仕,总不能带着个沈卞亲戚的名头吧?所以……这几年我也时常听到沈安的消息,做梦都不安宁,我……却是悔了。”
仆妇闻言就劝道:“那沈安是晚辈,您亲自去说他难道还敢拿乔?”
梁氏苦笑道:“当初说不认识他兄妹,仆役回报,说沈安当即就捂住了果果的耳朵,挡在她的身前,可见是个疼爱妹妹的哥哥。如今他发达了,扬眉吐气了,怎会轻易原谅我……”
仆妇听到这个就说道:“娘子,先前听说辽人恭贺大宋胜了西夏呢!还说包拯和沈安都是名将。连辽人都佩服他,可见是扬眉吐气了。”
梁氏抬头,目光茫然:“辽人……辽人才厉害,大宋最怕的就是辽人……”
……
坝上草原绿草如茵,小河如同玉带般的,划着弧形,弯弯绕绕的在草原中流淌。一群羊在水边啃食着牧草,不时咩咩做声。
就在对面,密密麻麻的帐篷密布在草原上,一队队的骑兵在缓缓游走。
再更远的地方,一座行宫矗立着,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
“这么说……李谅祚败了?”
手握着一本书的耶律洪基很是温文尔雅,可下面站着的几个官员和将领大气都不敢出。
“是。”
“怎么败的?”
“李谅祚统军四万,宋人那边是包拯领军,沈安为辅,领军六万余,不过骑兵只有一万,双方在原州城外决战。宋军弩箭凶猛,不过李谅祚坚持冲阵,关键时刻,原州城城门大开,宋人竟然伏兵在内,数千骑兵出击,一下就击溃了李谅祚。”
一个武将贪婪的道:“陛下,西夏虚弱了,咱们是不是……”
耶律洪基淡淡的道:“李谅祚是在借刀杀人。见势不对,就顺势逃窜。谁以为西夏弱了,那谁就会倒霉。”
“包拯可知兵吗?”
这个是他比较关切的问题。
“不知道,不过据说此战是沈安在前方。”
“那包拯就是掌总的!”
耶律洪基微笑道:“南人竟然出了个名将,不错,以后若是有机会,朕希望能亲自斩杀了他。”
“陛下,宋人不敢北窥,除非大辽铁骑南下,否则您这愿望怕是没法实现了。”
“是啊!宋人也只敢和西夏人纠缠,哪里敢和大辽厮杀!”
众人一阵唏嘘,只觉得无敌是多么的寂寞啊!
这时一个内侍进来,左右看看。
“臣等告退。”
等人走了之后,耶律洪基问道:“那父子俩在做什么?”
内侍说道:“陛下,在密议,还有几个逆贼也在。”
耶律洪基淡淡的道:“他从皇太弟到皇太叔,天下兵马大元帅……他的儿子涅鲁古如今是南院枢密使,竟然还不够吗?”
他只是抬眸,那没有感情的眸色就让内侍颤抖了一下,然后躬身道:“陛下,逆贼总是贪婪的。”
“是了,贪婪,这便是他的罪。”
耶律洪基淡淡的道:“如此……稍后朕这里的防御就松懈些吧。”
内侍点头:“是,陛下放心,明着松,暗里只会更紧。”
耶律洪基重新拿起书,说道:“浚儿那边要看好,若是出事,你等罪不可赦,带累家人。”
“是。”
冷汗从内侍的额头上冒了出来,他知道耶律浚目前就是皇帝的心头肉,也是未来的太子。若是耶律浚出了事,谁都跑不了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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