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浑身浴血,一手提刀,一手提着人头,就这么呼喊着再度冲杀回去。
“某是折家子!何人能与某一战!”
一个辽军拦截,只是一刀就被斩落马下。
“某是折家子!何人能与某一战!”
无数个清晨和黑夜里,他默默的在练着家传的刀法,没有花哨,有的只是速度和角度。
第二个辽军冲杀过来,同样是一刀斩落马下。
“某是折家子!何人能与某一战!”
他的脸上全是鲜血,长刀指着前方喝问着。
鲜血从刀身上往下滴落,一滴,两滴……
随同鲜血一起滴落的是辽人的勇气。
折克行摧动疲惫的战马缓缓前行。
马蹄声轻微,却如同大锤般的敲打在辽人的心头。
“这是折家子吗?折御卿的子孙……果然强悍啊!”
辽将呆呆的看着折克行,突然喊道:“撤!我们撤回去!”
“折家子来了!”
辽军被瓦罐炸掉三分之一,宋军趁乱掩杀过来,此刻他们仅剩下一百余人。本来还有一战之力,可遇到了发狂的折克行之后,沮丧就笼罩在他们的头上,只想跑路。
正如沈安所说的那样,对付悍勇的敌人时,唯一的办法就是你比他更悍勇。
辽军恍如遇到了魔鬼般的开始奔逃,宋军在身后掩杀。
“折家子来了!”
每当辽军想回身反扑时,折克行就突前冲杀。
无人敢直面他的长刀,于是辽军再也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,只能亡命逃跑。
当天色大亮时,折克行叫停了追杀。
麾下有些不解,有人问道:“军侯,为何止步?”
这些骑兵不是他的直属麾下,而是此次临时调集而来。
这就是大宋的御兵之法,临战调集军队,临时指定将领统军。
折克行看着渐渐消失的辽军,说道:“南京道的辽军实力雄厚,这队游骑的后面难保没有后手,若是一头撞进去,咱们人困马乏的,如何能御敌?”
“让兄弟们忍着些,咱们要尽快离开这里。”
折克行的分析让麾下不禁暗自赞叹不已。
武能勇冠三军,临战指挥却能不急不躁,这便是有勇有谋啊!
这样的武将只要不出大问题,以后绝对会在名将录里留下重重的一笔。
就在他们走后不到半个时辰,一千余辽骑疾驰而至。
“他们走了。”
为首的将领招来了败将,问道:“你说领军的是折家子?”
败将低头道:“是,就是折家子。”
将领眯眼看着他,“悍勇无匹?”
“是。”败将沮丧的道:“无人能拦住他,宋军先是用瓦罐炸乱了咱们,然后折家子就冲杀了进来,无人能敌……”
“折家子……”将领看着远方,喃喃的道:“竟然知道见好就收,难得,否则今日某会让他来得去不得!”
败将痛苦的道:“那些军士们被折克行这么一路追杀,都已经丧胆了,某以为要反击报复方能重振军心士气。”
“就你那点人?”将领冷冷的道:“为了你那数十人去冒险?某看不是他们丧胆,而是你!”
被斥责为丧胆的武将不会再有前途,败将闻言愕然道:“某不曾丧胆……”
“那为何逃跑!”将领骂道:“蠢货!府州之败后,陛下就有言,但凡和宋人有机会厮杀,就要让他们感受到大辽的悍勇,可你做了什么?率军逃跑。”
啪!
将领一巴掌扇的很爽,随后吩咐道:“让人去盯着宋军……”
手下问道:“难道咱们这点人去和他们厮杀?”
虽然他们很自信,但这里只有一千余人,雄州的宋军加起来起码上万。
这特么一打十,以前还行,可现在的宋军不同了啊!
“他们有那种弓弩,还有新式火药……”
辽将摇头,“南京道会很快做出决断,明日就能见分晓。若是来了大队人马,那就是要给宋人一个教训,更重要的是……雪耻!”
府州之败是对辽军不败神话的一次打击,而这次打击竟然来自于软弱的宋人,这一点让辽人分外难受。
而那一战就是沈安主导的,所以此次沈安和大宋皇子来到雄州,南京道的官员们怕是会发狂……
“要报复啊!”
辽将拍打了一下马脖子,说道:“那个折家子……去打听一下。”
随后他率人一路收敛辽军的尸骸,却发现人头都没了。
“野蛮的折家子。”
“宋人何时这般凶残了?”
那些丢失的人头毋庸置疑都被宋军带走了,至于用途也很清楚。
“这是要彰显功勋。”辽将冷冷的道:“把消息传回去,让南京道的官员们知道宋人的态度……他们压根就不怕咱们。”
到了中午时,整个战场打扫完毕,去打探消息的军士也回来了。
“那个折家子叫做折克行。”
“折克行……”辽将看着雄州方向,沉声道:“某记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