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次胜了辽国,但并未对外泄露双方的战况。这里面的考量颇多,但最多的还是对于宋辽关系的担忧。
从宋辽交往来看,早些年打的狠,后面叫的凶,一边相互嘶吼一边大谈友好,这个是常态。
宋辽西夏,三国之间相互牵制,为这片土地赢得了长久的和平。
可现在战火却重新燃烧了起来。
“辽人一路打了进去,西夏人无法抵挡,唯有坚壁清野……”
朝堂上,富弼看了包拯一眼,心中苦涩,知道自己近期没法重返政事堂了。
但枢密使也得干好啊!
他继续说道:“外界许多猜测,都说西夏人怕是挺不住了,到时候辽人会倾国南下。百姓猜测,那些外藩使者也多有猜疑,去了枢密院询问……”
那些使者参加了大朝会之后还滞留在汴梁,就是想知道宋辽之间的战局如何,然后回国好制定相应的对外方略。
赵曙说道:“那一战……记得西夏人也是一直退,辽军深入,深入太多之后,西夏人就发动了反攻,一举获胜……”
“陛下,这便是诱敌深入,拉长辽军的补给。”
包拯恶补了不少军事知识,所以说的有理有据。
“拉长了补给之后,西夏人是地主,他们利用自己熟悉地形的便宜,不断袭扰辽军的辎重。前方拦截,后面袭扰,辽军不堪重负,迟早会退军。”
富弼心中叹息,知道这是包拯在展示自己的能力。
老夫能进政事堂,并非是浪得虚名!
“那大宋呢?”
赵曙突然很有兴趣知道这个情况:“若是辽军南下,大宋可能学了西夏人?”
包拯摇头道:“不能。大宋从北方一直到汴梁城并非荒芜,这一路百姓众多,无法迁徙。而辽军还能就地取得补给……这是其一。其二,大宋敢战之军还是太少,简单说,就是能奋不顾身的太少,没法从后方袭扰辽人……”
“水军!”
赵曙突然想起了当时秦臻提过的建议,“水军从北方登陆,带着骑兵,如何?”
包拯说道:“是个好办法,可大宋缺乏骑兵。”
赵曙想拍脑门子,最后还是拍了大腿,“战马是个大问题,不过大宋如今却无惧辽人入侵,若是来了,就迎头痛击!”
韩琦问道:“那和辽人的战况是否对外通报?”
“辽人会不会因此而恼羞成怒?”曾公亮说道:“辽人以霸主自居,若是大宋报捷,耶律洪基的面子可过不去。”
赵曙冷冷的道:“朕的面子过得去就行了,至于耶律洪基,那是辽人的帝王。从他屯兵朔州开始,朕就没想过和他和平共处!和平……那是妄想!”
呯!
他一拍座椅,起身道:“去,把详细的战报告诉汴梁百姓,让百姓自信些,让那些外藩人胆怯些。”
这便是他的目的,要让百姓面对辽人时多些自信。
那一年……
他抬着头,想起了那一年……
辽人利用大宋和西夏交战的机会屯兵勒索,消息传来,汴梁震动。
那些官员惶然,百姓更是惊慌失措,整个汴梁就像是末日。
怕啊怕!
“大宋不怕辽人,朕不惧耶律洪基!”
他只觉得胸中有团火,恨不能亲率大军北上,和耶律洪基对垒。
主辱臣死,赵曙展示了自己的雄心壮志,臣子们自然要赞同。
一阵颂圣之后,陈忠珩请缨道:“臣愿意去通报战情。”
赵曙点点头,陈忠珩去比较合适,既能保证权威性,又能展示自己的心态。
朕不惧耶律洪基!
皇帝都不鸟耶律洪基,咱们为啥怕辽人?
陈忠珩一路出了皇城,身边站着两排亲从官,御街上的人一看就知道有大动静,纷纷围拢过来。
晏月也在其中,她带着伙计们在采买货物,准备运回西北贩卖。
这便是商人的本质。
她跟着人群过来,见到前方的陈忠珩后,不禁讶然:“他是什么身份?”
这般威风的应当不简单吧。
想起上次陈忠珩跟着沈安去西北的事儿,晏月觉得这人不简单。
“这是陈都知,官家身边第一得用之人。”
边上有人得意的说道。
天子脚下的臣民自诩消息灵通,最喜欢用这种方式来彰显自己的优越感。
“哦!多谢。”
晏月有些茫然。
陈忠珩见人不少,就大声说道:“治平元年,就是去年的冬天,辽皇亲率大军屯兵朔州……朔州就是在雁门关那边……”
这便是兵临城下!
百姓们渐渐安静了下来。他们知道大宋胜了,可怎么胜的,战况如何,这些一概不知。
“官家仁慈,不想生灵涂炭,就派了包相去西北。随即包相派出使者去朔州面见耶律洪基,谁知耶律洪基倨傲,处心积虑要对大宋动手……”
陈忠珩看了人群一眼,正色道:“辽人既然要开战,那咱们该怎么办?”
人群默然。
这是个上升阶段的帝国,但它的臣民还没适应身份的转变,依旧以为自己是弱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