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琦很是不满的道:“当初就不该和交趾停战,好歹再抓几万人再说。”
众人都点头,一点都看不出刚才满口仁义道德的模样。
君子进不了政事堂。
君子担任一国之要职,那便是此国灾难的开端。
……
而在宫中,心情大好的赵曙和高滔滔在喝茶。
“那唐仁当初我看着有些谄媚,就不喜,所以他去了广南西路,我并未惋惜,只是没想到此人却是个能干的,也是个踏实的,可见许多时候不但要听其言,更要看其行,否则便冤枉了好臣子。”
若是唐仁知道自己在赵曙这里被平反了,怕是会兴奋的跳起来。
高滔滔好奇的道:“他做了什么让您这般夸赞?”
“他安抚了广南西路的土人,引了他们下山种地,不再是大宋的麻烦。这个功劳可不小啊!”
赵曙很是惬意,高滔滔笑道:“那唐仁臣妾记得是沈安的人吧?”
“是。”赵曙赞道:“人人都结党,可沈安却就是那几个人。唐仁原先在枢密院不打眼,就是被沈安慧眼识珠,如今唐仁能独当一面,可见沈安调教人的本事不小。”
高滔滔笑道:“您说过官场从不是独行路,谁若是独行,迟早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,所以结党不奇怪。”
“是啊!”赵曙唏嘘道:“以前总觉着臣子结党可畏,后来一想,臣子们若是不结党,他们怎么做事?人都有私心,有了私心就会去结党为自己的私心努力,若是一味要求官员品性高洁,那是缘木求鱼。”
“那些土人如何?”在高滔滔的想象中,土人该是凶狠的,比昭君还凶狠。
飞燕和昭君站在门外,飞燕在打盹,有些小呼噜。
昭君脸上的横肉颤抖了一下,然后伸手在飞燕的腰间一拧。
“哎……”
“住口!”
飞燕腰间剧痛,睁眼就想叫喊,却想起圣人就在官家的身边。
“为何掐我?”
飞燕觉得自己的腰间绝壁青肿了。
昭君冷冷的道:“你那呼噜皇城外都能听到,想死呢!”
飞燕不禁后怕不已,低声道:“多谢了,回头请你喝酒。”
赵曙可不是仁慈的帝王,她们是高滔滔的身边人,所以才得了些宽容。
看看陈忠珩吧,一脸困意,恨不能用柴火把眼皮子顶起来,就是不敢闭眼睛。
飞燕叹息一声,低声道:“官家什么都好,就是尖刻了些。”
尖刻的赵曙只有在妻子这里才会放松。
高滔滔给他按摩着头部,说着几个女儿的情况。
“还早。”
赵曙闭着眼睛,觉得浑身放松,很是享受的道:“咱们家不要早嫁,多看看,二十岁以后再定下来。”
高滔滔本就不愿意女儿们早嫁,闻言笑道:“官家英明。”
“英明个什么。”赵曙笑着把黄达想认自己做爹的事儿说了,高滔滔笑的弯下腰去。
“哎哟!那人……那人多大了?”
“还比我大一些。”
高滔滔捂着肚子起身,“他这是口不择言吧?您这个可不能认,否则后患无穷。”
赵曙点头,“可我却不能断然呵斥拒绝,这事……”
“让沈安去。”
高滔滔毫不犹豫的道:“他最能哄人,一番话想来能把黄达哄的成了大宋的忠臣。”
“有理!”
于是命令下达,刚回家歇息的唐仁欢喜不胜。
妻子常氏不悦的道:“您才将回家沐浴,这还没吃一顿安生饭呢,怎地就把事派给了您,朝中难道无人了吗?”
女儿在边上猛点头,唐仁笑着摸摸她的头顶,说道:“你懂什么?朝中不是无人,而是那些人……你可知道,为夫当年在枢密院不得志,是谁让为夫出人头地的?”
“是沈县公,不过……”常氏苦笑道:“他是栽培了您,可却让您南北到处跑,前几年在府州,这几年又去了西南。”
“妇人之见!”
唐仁起身,“为夫原先只知道谄媚,哪里知道那些做事的道理?没人引路啊!沈县公不但给为夫引路,更是一手安排了为夫的仕途,否则哪有今日修起居注的荣耀?”
“修起居注?”
唐仁一回家就去沐浴,还没来得及说自己的新职务,闻言他矜持的点点头。
“那可是在官家身边做事啊!”常氏欢喜的道:“官人,这真是您吗?”
“这不是为夫是谁?”唐仁满头黑线的道:“为夫带来了不少西南的特产,你好生收拾了,回头给沈家送去。”
常氏问道:“还有其他人呢?”
在她的认知里,官场送礼那叫做一个广撒网,多多益善。
“为夫是沈县公的人。”唐仁皱眉道:“这辈子为夫就跟着沈县公厮混了,怎可去奉承别人?”
常氏点头应了,看着夫君出门,不禁对女儿笑道:“大娘,你爹爹如今可是大官了。”
大娘笑道:“娘,爹爹还出门吗?”
常氏摇头,“你爹爹此次任职的是京官,以后会留在汴梁。”
“好。”
“不过倒是要多谢沈县公对咱们家的恩情,大娘,走,咱们去收拾些好东西,回头给沈家送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