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热闹的不嫌事大,但众人都觉得王雱是在恐吓彭鑫,所以很是轻松。
彭鑫笑道:“你只管去拿,你若是拿了,某接着拿,反悔的是畜生!”
他若是反悔,一家子都得被人叫做畜生。
这话比较恶毒。
王雱很满意,他走到了油锅前,一个乡兵微不可查的点点头。
王雱想起了沈安说过的话。
——沸点和密度决定了两种液体在某种环境下的状态,比如说醋和油……
安北兄,这等学识你是如何学会的?
杂学,果然是奥妙无穷啊!
王雱缓缓走到油锅边,众人屏息看着。
他伸手到了油锅之上,深吸一口气。
幕僚觉得他疯了,想到王安石的儿子在真定府把手炸成了鸡爪,他就忍不住喊道:“不可!”
王雱看了他一眼,手就飞快的探下去。
“呀!”
“不好!”
“……”
各种惊呼声在酒楼里响起。
王雱的手没入了油锅之中。
完蛋了!
幕僚心中一冷,知道自己回去后怕是没脸见胡西呈。
那就只能请辞归家。
可转运使的幕僚待遇很优厚啊!而且走到哪都会被人高看一眼,酒肉不缺,以后弄不好还能被举荐去做小官。有了转运使的推荐和看护,说不定以后也能做到一方主官,堪称是美差。
可现在这一切都没了。
王雱,你害死某了啊!
众人觉得王雱会惨叫,会飞快的甩手。
可他面色漠然,伸手在油锅里还捞了一下,再次起来时,手中提着一条铁链,正是先前扔下去的那条。
王雱提着铁链,缓缓环视左右,神色淡定。
“他的手……完好无损!”
王雱的手上挂着一层油,油不断往下滴去,可他的手却完好无损。
“天呐!这是什么仙术?”
“他竟然敢探油锅!”
“他的手难道是铁铸的?”
“某没眼花吧?”
“某也怀疑自己眼花了。”
王雱看看众人,再度把铁链丢进去。
“看好。”
他轻松的伸手进去,再度把铁链捞了起来,然后乡兵对他微微摇头。
醋要消耗的差不多了,大佬,别再玩了!
再玩你的爪子难保!
王雱当然知道危险,左珍那里每天都在油炸鹌鹑,偶尔被飞溅的油珠溅到手上,那滋味,酸爽啊!
他回身盯着彭鑫,“该你了。”
彭鑫颤抖了一下,此刻他觉得王雱怕是个骗子。
他的朋友在边上不停的嘀咕着,“某从未见过人的手能经受住油炸,这必然有诈……”
这是在为难我彭鑫啊!
他笑了笑,很是从容的道:“如此某就试试。”
“对,要赶紧,若是他弄鬼,此刻油锅定然不烫。”
不得不说,人一旦破除了鬼神的想法后,就能勘破许多‘神迹’。
彭鑫在朋友们的鼓动下走到了油锅边。
油锅此刻不断沸腾,而且油烟也很多,看着油面上的空气都像是被扭曲了。
王雱站在边上,微微颔首,仿佛是在道别,“该你了。”
凡人啊!你连密度和沸点都不知道,竟然敢和某比,这是作死吗?
彭鑫笑了笑,挽起袖子,说道:“把铁链丢进去吧。”
他觉得这个铁链弄不好有鬼,朋友大赞,“你果然聪慧!”
几个乡兵的眼角在抽搐,心想连我家郎君都要承认王雱最聪慧,你一个连进士都考不上的家伙,有啥资格哔哔?
王雱把铁链滑了下去,然后退开。
众人都笑了起来。
“开始吧。”
朋友觉得夜长梦多,彭鑫也是如此。
幕僚在边上笑道:“小孩子的把戏。”
他觉得王雱是在弄把戏,稍后被揭穿了难免尴尬。不过年轻人吃吃亏总是好的,以后才会长进。想来王安石也会如此想。
彭鑫在大家的瞩目下缓缓把手伸到油面上。
卧槽!
不大对劲啊!
他感受到了高温在炙烤自己的手。
这个……
不对吧?
朋友催促道:“赶紧,晚了不好。”
好吧,一切都是虚幻……
他猛地把手往下探去。
王雱的眼中多了冷酷之色。
这是你应该付出的代价。
若非这里是真定府,某会弄死你!
手伸进了油锅里,随即油锅沸腾……
就和炸鹌鹑一样。
“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