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愚蠢!”
赵曙怒了。
“两个小娘子就能发现的异常,皇城司的密谍们渎职!”
张八年唯有低头。
“朕记得皇城司在沈家附近安排了密谍,虽然只是惯例盯着,可为何没能发现那些羌人!?”
张八年抬头,“官家,那些密谍……没怎么在意。”
赵曙冷笑道:“陈忠珩你来说。”
除非是傻子,帝王从来都不会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某个人或是某个机构之上。
陈忠珩笑眯眯看着张八年,只觉得扬眉吐气的感觉太爽了,“皇城司在榆林巷的那两人从未换过,和沈家……官家,您不知道,连沈家的狗都认识他们俩了。”
“花花?”赵曙在榆林巷和沈家做了一年的邻居,对花花有印象。
“是,官家英明。”
帝王英不英明的天知道,但作为身边人你要把这句话时常挂在嘴边。
赵曙冷笑道:“花花……朕记得嫉恶如仇……”
沈家,正卧在刚沐浴出来,在梳头发的果果脚边的花花突然打了个喷嚏。
张八年有些绝望。
官家这是啥意思?
是暗指皇城司的密谍连花花,不,连狗都不如?
赵曙深吸一口气,问道:“去查!”
晚些张八年来禀告了最新的结果。
“那五人是跟着从西北来的商队,一路到了汴梁,随后就问到了沈安家,在后面租了地方……”
“王韶……杀人如麻,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“官家,王韶在那边……但凡顽固不化的,就尽皆杀了,随后用尸骸筑京观。那些部族哪里看过京观这等东西,这不就怕了。”
“京观。”赵曙笑道:“沈安弄了更多,如今王韶这也算是从他那里学到了,能震慑一番也好。只是……去问问西北的局势。”
稍后枢密院来了个官员,以备咨询。
“王韶在西北攻伐凌厉,那些部族闻风丧胆,随后有部族出头,集结了不少人马,如今西北正在僵持。”
赵曙沉吟道:“枢密院是怎么想的?”
官员说道:“枢密院的想法是让王韶维持住。”
“为何不是支持他?”
赵曙有些不满意。在他看来,西北就是一隅之地,大宋目前主要还是看着北方。
官员一怔,“官家,那地方没什么好处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赵曙一听到好处两个字就犯晕,这是被水军害的。
水军每次出海,沈安必然叮嘱要记得挣钱。后来就形成了惯例。
“那地方冷,没法长期待着。”
赵曙微微眯眼,“大宋要倾力北方,而西北……那只能暂时搁置着,王韶能维持就是功劳。”
……
夏季的西北不算热,但若是你不以为意,那么阳光会给你留下深刻的印迹。
天很蓝,蓝的让王韶忘却了一切俗世。
他在渭州的州衙前坐着,就坐在地上。
行人很少,路过州衙时也会放低脚步声,仿佛州衙里住着一头猛虎,不敢惊扰。
王韶就在看着这一幕。
老师说过,官员最高的境界就是用自身的本事去让百姓心悦诚服,但实际上所有官员都倚仗威势。
这里是渭州,靠近秦州。
而秦州过去就是番人的地方。
王韶从兴庆府来到了这里,就是准备攻伐一方。
西北要安定,羌人和番人必须要顺从,否则今日安定,明日就会处处烽烟。
边上有僧人盘膝坐下,然后念动经文。
那僧人神色虔诚,仿佛把全部的精气神都放进了信仰之中。
王韶仔细听着。
一骑从城门方向来了。
近前后,王韶睁眼,问道:“如何?”
来人是个斥候,他下马说道:“禀知州,俞龙珂那边说知州若是有胆,那就尽管去。”
王韶起身,淡淡的道:“某的胆子大得很!”
他随即进去召集人议事。
“天气暖和了,这是西北最后的攻伐机会。若是错过了,冰雪会成为咱们最大的敌人。”
王韶开门见山的说了情况,“某来此就是为了斩断番人伸进来的手臂,所以俞龙珂是必须要收拾了。可怎么收拾,你等说说。”
他挂着机宜文字的官衔,却能横行于西北,也算是异数。
官员陈漫说道:“知州,下官以为可缓缓攻打。”
王韶不置可否的点点头,另一个官员黄越说道:“俞龙珂麾下十余万部众,实力不弱,若是激怒了他,怕是……”
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了一通,王韶最后说道:“西北两战收复了失地固然可喜,可周边却不安宁,顺州那边有辽军,而侧翼也有番人威胁,辽军可待大战解决,可侧面却不能等。
若是不能在大战前打下河湟二州,以后就得等……要等多久?”
他微微抬头,好像在计算,“得等宋辽大战尘埃落定,那少说得两年。”
“两年也能等吧。”
一个官员觉得王韶急切了些。
关键是大宋和番人只是在真宗皇帝时干过一架,以后番人就和西夏人成了死对头,双方攻打不休,倒是让大宋少了一面的威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