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书?”
韩琦很是奇怪,“沈家的书店……沈安弄的?这几日他不是在书店里看书吗。”
有随从去问了,“说是什么笔记。”
韩琦纳闷的道:“三文钱一卷,他这是赔本买卖,希仁,你得提点他一番,再有钱也不能这般花销吧。”
“印书乃是功德事,亏就亏吧。”
包拯却不同意他的看法。在他看来,沈家太有钱了不是好事,最好多花销些去。
“去看看?”韩琦挑眉道:“不行就拉上那小子,今晚让他请客。”
“那最好不过了,只是有他在,希仁怕是不好意思要女人陪酒。”
“怕什么!”韩琦很是无所谓的道:“那些父子一起去外面喝酒的,还一起玩女人呢!走!”
“无耻!”富弼义正言辞的驳斥着韩琦的无耻,自己却乖乖的跟在后面。
沈安可是大宋首富,敲他一笔大伙儿都心安理得。
想想吧,这几年沈安坑了大伙儿不少次吧?今晚就连本带利的弄回来。
众人一路过去,还没到书店就被堵住了。
“某要买!”
“都有!都有!”
“我家郎君说了,只管买,但凡还有一人要买,我家书店就不会停印!所以别挤了,明日再买也有!”
一个伙计站在案几上高喊着,可人流有增无减。
“会出事。”韩琦皱眉道:“沈安弄了什么东西,这般吸引人。去,叫军巡铺的人来管管。”
不等他的随从出发,前方就传来了沈安的声音,“诸位诸位,听某一言。”
众人渐渐安静了下来,沈安大声的说道:“这书三文钱一卷,从此刻起一直售卖,不会停。沈某在此保证,就算是一年后,两年后,这本书依旧是三文钱。山海可移,沈某的话不可移!”
这就是发誓了!
这个时代的人注重誓言,听到这话,后面的人纷纷叫好。有事情要做的赶紧回身,哀求大伙儿让条路出去。
“沈安一诺!”韩琦赞道:“果然有些老夫当年的风采。”
这个老不要脸的家伙!
包拯都忍不住想喷他一家伙。
有人哀求道:“可某明日就要出京了,这一去怕是要大半年才回来……”
“这是看不起沈某?”沈安皱眉道:“沈某在此说了,天下都可买这本书,随后沈某会把此书送到大宋各地去,别担心买不到,就算是三文钱都没有,你也能在外面免费借阅!”
气氛马上就轰动了起来。
“沈龙图高义!”
那人拱手喊道:“某这便去了。”
众人让开一条路,这人出来后,就撞到了韩琦等人,他赶紧拱手,“见过诸位相公。”
韩琦等人颔首,此人却冲着包拯躬身,“多谢包相公。”
包拯愕然,“你谢老夫作甚?”
曾公亮笑道:“你教导沈安多年,如今他这般大气,也有你的功劳。”
包拯闻言抚须,心中暗自得意。
得良才而教之,这是何等的快意?
而这个良才一路狂奔,把天下的才子们都甩在了后面,这更是另一层畅快。
包拯郁郁多日的心总算是松散了些。
韩琦等人见了不禁欢喜。
那人抬头道:“沈龙图说您担忧天下读书人不知正道,故而把自己的读书笔记拿出来刻印。这可是宰辅的读书笔记,我等以往哪有机会得看?
小人家中的孩子正好读了几年书,有了您的读书笔记,定然能有所成。多谢包相公,小人一定教导家中的孩儿做个正直之人!”
他说完喜滋滋的走了。
包拯呆立原地,眼睛渐渐就红了起来。
沈安回来后只是去包家循例坐了坐,两人谈论了一下对北方的看法就散了。
随后沈安就在书店里蹲点,谁也不知道他准备干什么。
那孩子……
那孩子竟然这般有心。
包拯老泪纵横,只觉得心中的憋屈一下就散光了。
“恭喜希仁了。”韩琦难掩惊讶的道:“沈安这般大张旗鼓的售卖你的读书笔记,这事……”
曾公亮摇头,“不算是犯忌讳。”
韩琦点头,“这书三文钱一卷,还是宰辅的读书笔记,天下人怕是会蜂拥抢购。”
他叹息一声,“永叔的文章诗词不错,文名天下传扬,可希仁这个却更是厉害。等这些读书笔记流行于天下,天下读书人都是希仁的学生……希仁,老夫真是羡慕嫉妒了呀!”
曾公亮也难掩艳羡,“只需等五年,五年后,那些读书人见到希仁都要拱手叫一声先生,哎呀!只是想想,老夫就觉着这晚饭都没了胃口。”
包拯低头抹泪,“那孩子有心了。”
“不只是有心。”富弼说道:“他这是在为你出气呢!这阵子汴梁那些旧党人士趁势鼓噪,说希仁读书不成,文章诗词也不成,就是在朝中厮混。
可谁不知道,永叔才是厮混的那人。希仁是新政的支持者,他们借机攻击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