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止步!”
数万大军在城下停住,仅剩下呼吸声,但却让城头上的辽军倍感压力。
“他们想做什么?羞辱大辽吗?”
一个官员骂道:“有本事就来攻城,咱们将会让他们头破血流!”
耶律休赞赏的道:“对,我们将会把幽州城下化为血海,让宋军流尽所有的血!”
谢宾冷笑道:“当初赵匡义率军猛攻幽州城,二十日依旧无果,死伤惨重。今日我等只管守城就是了,陛下自然会派出援军,还有西京道,他们也会派出援军。”
“是啊!还有西京道。”
耶律休信心十足的道:“告诉城中的军民,援军和宋军在不断激战。”
这是谎言。
但此刻的幽州城需要这个谎言来激发士气。
众人都点头,有人说道:“回头这些将士们都要告诫一番。”
气氛渐渐活络了些。
城下,沈安笑道:“耶律休大概还在想着什么长期防御的美事,传令,全军喊话。”
十余个大嗓门走到了前方,开始喊话。
“萧衍雄领军八万,仅以身免……”
差不多九万人齐声高喊:“萧衍雄领军八万,仅以身免……”
这个声音震动了全城。
无数人躲在门后倾听着。
“俘虏全在城下,只管来看!”
贺宝站在幽暗的屋子里,听到这些喊声,不禁无声的大笑了起来。他的双手挥击着,仿佛身前有一个敌人。
段西平一家子都在一个屋子里。
“萧衍雄领军八万,仅以身免……”
段西平缓缓站了起来。
房门是关闭着的,门边摆放着家里的菜刀和柴刀,以及木棍,自制的长矛。
“八万人,仅以身免……”
杜氏喃喃的说着。
二儿子段峰靠着她,“娘,是真的吗?”
杜氏茫然道:“不知道。”
“俘虏全在城下,只管来看!”
这个喊声就像是巨锤,一下击破了无数人心中的迷惑。
杜氏霍然起身,走到了门边,和段西平一起听着。
“会不会……”
段西平的眼中全是欢喜,但依旧有些疑虑。
就在此时,外面传来了喊声。
数万人用辽语一起呼喊。
“败了,大辽败了!”
幽州城中,大半都是汉儿,但大家对辽语并不陌生。
段西平缓缓跪在地上,泣不成声的道:“胜了!胜了!”
杜氏缓缓回身,看着两个儿子,不禁就哭了起来。
“娘。”
段峰上前安慰母亲,段涛却说道:“爹爹,咱们可是汉儿呢!”
段西平点头,哽咽道:“对,咱们是汉儿。”
段涛走透过门缝看了院子里一眼,回头,那眼中全是凶狠,“爹爹,大军随后就会攻城,到时候……孩儿想去联络些人。”
杜氏一把拽住他,“大郎,若是那些人告密怎么办?”
总是有人会站在错误的一方,若是被告密,段家会被守军当做是典型,当众斩杀。
段涛说道:“娘,那些人……孩儿这几日早就去过了。”
杜氏揪着他,恼怒的道:“我说你这几日晚间怎么看不到人,原来你是翻墙出去了,你要气死我吗?”
“娘子!”段西平摇摇头,低声道:“此事为夫知晓。”
杜氏看着父子三人,就坐了回去生闷气。
段涛目视父亲,段西平点头,他就消失在了后面。
稍后他出现了隔壁家。
“陈二郎!”
一个年轻人出来,见到他也不奇怪,而是带着他进了家。
这边的一家子有七口人,竟然有斧头。
“辽军的援军败了,这次不会再有高粱河了,随后就是攻城,咱们要……”
幽州城很大,不知道多少人家在发生着这等事。
……
河间府。
这里是大宋对辽的第一道防线总指挥所在。
守将聂久一直在关注着北方的攻伐。
“下了范阳,下面就是攻打幽州了,只是幽州乃是雄城,不好攻打,若是某在,当计谋百出,攻破幽州城……”
不想当枢密使的武人不是好武人,聂久也是如此。
他在憧憬着立功的机会。
“军主,有人进城了。”
一队骑兵夹着几个官员在城中疾驰。
“都闪开!”街上的行人纷纷避开。
那几个文官到了府衙,马上就亮出了身份。
“政事堂了不起吗?”
牢骚之后,府衙的官吏赶紧恭迎。
可这些官员却板着脸道:“把地方腾出来。”
“为何?”知府觉得自己太好欺负了,以至于连政事堂的几个小官也敢在这里拿大。
大宋的规矩,官衙前面办公,后面就是主官一家子的住所。
这是规矩,也是尊严所在。
凭什么让出去?
当前的文官看看左右,那眼神凌厉,然后说道:“官家马上到。”
“什么?”
知府的脚软了一下,“官……官家,这里是河间府。”
官家应当在大名府坐镇,怎么到了这里?
城中随即就多了许多军士。
当一队骑兵出现在城外时,有人喊道:“是亲事官!”
骑兵飞速进城,随即接管了城门和城门上方城头的防御。
这是担心有人突袭行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