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伙儿都在高兴,就你吕诲在板着脸,你想干啥?
你难道觉着大宋不该取胜,该失败吗?
啧啧!
这种想法就像是强迫症非要去看看门关了没有那样,在许多人的脑海里浮现出来。
吕诲盯着沈安,那脸涨红的和猴子屁股差不多。
“你……血口喷人!”
沈安摸摸嘴唇,“某的嘴不红啊!倒是吕知杂,你的嘴却很是红润,最近的小日子可见是不错,只是水军大捷,您这里好像不大高兴?”
最近新旧两党在报纸上火力很猛,互喷的力度很大,只是旧党看着有些后劲不足。
吕诲为此绞尽脑汁,竟然上火了。
他摸摸嘴角的水泡,起身道:“陛下,得闻捷报,臣不胜欢喜,只是嘴角有创,不能笑。”
众人见他嘴角的泡,不禁忍笑。
这个沈安,真是个缺大德的。
赵曙点头,“沈安胡闹。”
“是。”沈安起身拱手赔罪。
赵曙随即笑道:“此战水军扬威于万里之外,朕不胜欢喜,常建仁!”
常建仁起身走到了中间。
他的心跳在加速。
赵曙感慨的道:“当年你在翰林院为画师时,朕从未关注过你,想来你一生都会在书画中度过,也不失为雅致。只是后来你跳出了翰林院,去了水军,从此朕的耳边就时常听闻解衣画师的威名,让朕感慨万千。”
他起身走了下来,常建仁窘迫的低下头。
解衣画师,这个名号在水军里很是响亮,可在陆地上,在士大夫们的嘴里却成了笑谈。
“听闻你临战必扯衣裳,倾力拼杀,不顾生死。朕在想,这等悍勇的臣子为何没能早日发现?朕后来又想了想,觉着人世间许多人都在日日劳作,没有这个机会去尝试种种可能。”
盛世时,生活的变化就会少。
一旦到了乱世,今日的农夫,明日说不得就是麾下数十万的草头王了。
这便是造化弄人。
“朕一直在担心你。”赵曙拍拍他的肩膀,这是个极为罕见的举动,沈安注意到有人的眼中多了羡慕嫉妒恨。
帝王不会轻易拍打你的肩膀,这种极为亲密的举动就是在表态。
——你很好!
“你很好,一直在拼杀,一直在倾尽全力。此次你率军扬威异域,让大宋的威名响彻海外,朕不胜欢喜,水军……从今日起,你要看好水军。”
常建仁跪下,“臣粉身难报陛下的厚恩,唯有奋力厮杀,死而后已!”
这是升官了啊!
秦臻微微颔首。他早有思想准备,知道常建仁此次带着大捷归来,必然会接手水军。
但此刻他在为常建仁欢喜的同时,也有些羡慕。
这个好命的画师啊!
他才在水军里厮混了没多久,竟然就青云直上了。
不过转念一想,他又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儿。
常建仁的厮杀方式谁都学不会,那就是把命豁出去了,用命去换取战功。
这等法子谁敢一用就是几年?
也就是常建仁这个疯子!
韩琦举杯喝了一口,赞道:“不过是数年,就从翰林院的画师摇身一变,变成了水军的都指挥使,大宋百年,这等经历堪称是传奇。”
常建仁抬头,“臣多谢陛下!”
他涕泪横流,脑海里全是当年的事儿。
那一年他被逼迫,所以只能去求了沈安。
那时的他心中绝望,觉着前途一片黯然。
但沈安却给了他光明。
于是他奋力厮杀,把脑袋别在腰带上,一心只要战功。
他成功了。
这一刻常建仁心情激荡,竟然哽咽出声。
众人想到他的经历,不禁都在叹息。
但随即一种猜测就生了出来。
任守忠那个蠢货会如何?
……
宫中大宴群臣,任守忠也寻机慰劳了自己,弄了些酒菜在房间里自斟自饮,快活无比。
酒是好酒,就是菜差点意思,只是弄了些肉干之内的东西。
炒菜是不可能堂而皇之的送过来的,那等开小灶的待遇轮不到他任守忠。
但这样也很美啊!
任守忠想着宫中如今的局势,觉得有些混沌,但最要紧的还是要抱紧太后的大腿。
太后在宫中无为,但威望却越来越高。关键是太后每日操练不辍,身体强健的不像话,人人都说太后会长寿。
跟着这样的太后,说不定啥时候……若是啥时候出些问题,太后娘娘来个垂帘呢?
那我任守忠岂不是发达了?
想到这个,任守忠不禁暗爽不已。
“都知!”
外面有人来了,却是他的心腹。
“何事?”任守忠懒洋洋的问道。
他的双脚翘着,搭在了窗台上,身体在椅子上滑溜在了最前方,堪称是一个超级躺。
内侍进来,先是嗅嗅酒菜香,然后说道:“都知,前面官家大宴群臣。”
“那是常事。”任守忠举杯喝了一口,懒洋洋的道:“每次大捷,官家都会宴请群臣,不值得惊讶。”
内侍低声道:“刚才有人传来了消息,那常建仁升官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