格林本就离了两三步远了,还能被燻着一下,高力士的难受可想而知。
“怎么样?高——爱——卿——”李白笑眯眯地拖着长音,小声说道:“抓紧机会多吸两口如何,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。”
他朝高力士挤眉弄眼着。
高力士被李白气得岔了口气,反而真的多吸了两口,直呛得眼泪都开始往外冒。
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——一个人的脚,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能臭成这个德行的!?
他用袖子擦了擦眼睛,阴狠狠地低声说道:“今天的耻辱我可记住了,李太白!你以后走夜路最好给我小心点儿!”
岂料李白竟扬起脖子,对李隆基大喊:“陛下,您这小太监,帮本剑仙换个鞋子,就威胁说今天晚上要杀掉我,我这一吓都忘了脑中想好的词儿啦!”
李隆基闻言,气到拍着桌子乓乓作响:“高力士,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呀?啊——?今天朕让你给太白脱鞋,你就扬言要杀他,明天朕让你帮忙更衣,你岂不是得改朝换代了不成!?”
他几欲起身,却因为身躯肥胖,又在地上跪坐太久,导致腿脚僵硬发麻而失败。最后在杨玉环的柔声劝阻和搀扶下才肯作罢,慢慢地坐回了坐垫。
“哼……恩。”
李白躺在地上,眼睛睁着一条缝偷看着自己惹出来的闹剧,在听到皇帝大骂高力士时,甚至差点不小心笑出了声来。
“陛下!陛下!臣岂敢如此放肆,臣刚刚是说……是说让太白注意注意身体,总喝太多了晚上容易摔跤而已,不料太白误会了臣的意思……”
高力士本欲起身跑到皇帝面前,却脚下一软,跑没两步就要摔倒,于是他乾脆直接一个飞身滑跪,趴倒在了李隆基面前。
尽管对唐朝人来说,行跪拜叩首礼只不过是日常打招呼的程度而已,但高力士此时却已经脚软到没办法站起来作大揖了,只能趴在地上不停地往地上嗑着脑袋,生怕陛下真把他满门抄斩了。
“陛下,妾身以为,高公公想必是不敢如此放肆的,大概只是太白喝醉了,没听清高公公的话而已。”杨玉环递了杯茶给李隆基,然后殷勤地捏着他的肩膀,柔声劝道。
“啧。”李白偷偷咋了一下舌,对杨玉环的介入感到遗憾。
这高力士是杨玉环的亲信之一,杨玉环绝对不想失去这个得力助手,这对她未来的后宫竞争会产生很大的不利。
“哼,最好是如此!一边去!”李隆基喝了口茶,挥手让高力士滚蛋。
在杨玉环不停地劝说下,李隆基总算放弃了问罪高力士。
“太白,好了没?朕要的词!”李隆基心里有气,就想赶快听听诗词助兴。
见李隆基确实开始不满,李白也不再继续演了。
他站起身来,双手背在身后,深吸了一口气,闭上眼睛清唱道:
“云想衣裳花想容,春风拂槛露华浓。若非羣玉山头见,会向瑶台月下逢。”
还没等李隆基等人赞叹,便继续唱了起来:
“一枝穠艳露凝香,云雨巫山枉断肠。借问汉宫谁得似,可怜飞燕倚新妆。”
他在众人摒气凝神的倾听中,将第三首也唱出来:
“名花倾国两相欢,长得君王带笑看。解释春风无限恨,沉香亭北倚阑干。”全曲唱完后,李白又从头重唱了一遍。
“陛下,这其实还得等您的乐队参与演奏,才是完整的曲子呢!”曲罢,李白皱着眉头,似乎有些不满意地说道。
然而不只李隆基、杨玉环,和几位大臣,甚至连格林都听得目瞪口呆,没对李白说的话有所反应。
格林当然知道清平调三首,甚至早就倒背如流,但是配上曲子却当真是第一次听到,毕竟流传后世的清平调只剩下歌词,真正的曲子早已失传,只剩下未来人们自己瞎配的曲子而已。
如今一听这词曲,令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,没想到李白不只能作诗词,连谱曲和歌唱也如此精通。
这清平调,先不管那优美的诗词,光是曲子都能让格林的脑中浮现沉香亭花团锦簇、鸟儿在枝头轻巧跳跃、同时还有美人在百花间嬉戏,这诗情画意的景象。
配上李白那悠扬的歌声、中年大叔略显沙哑的嗓音,也难怪乎这首清平调会成为未来数百年整个长安,乃至整个唐国最受欢迎的词曲之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