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怕他们要的,仅仅只是一句:“我来接你了。”
连人都不可能残酷冷血到这种地步,更何况理应慈爱世人的神呢?
最最最重要的是——自己都已经策画得如此完美了,竟然还能差点被福尔考什残血反杀!这岂有天理?
显而易见,这个世上,不存在神!就算有,祂也只是个尸位素餐、毫无作为的浑蛋!
从这天开始,米海拉放弃了从小信奉的东正教,成为一名受世人鄙夷的无信者。
当然,这也只不过是她对残酷不公的命运,所做出的微小抗议罢了。
对失去一切的她来说,“生”,早已是一个毫无希望、毫无意义的词语。或者说,她的灵魂早就已经在穆列什河畔,随着父母亲人一起前往了另一个世界。如今的她,只不过是一具被仇恨所驱动的行尸走肉而已。
现在大仇既已得报,尘便该归尘、土便该归土。
她唾弃东正教,就是为了能换张直达地狱的单程票,不至于死后还得去见那该死的神。
然而,米海拉万万没想到的是,对此时的她来说,“死”,竟然也成了一个难以企及的奢望。
她在被救出后的数星期内,尝试了上吊、割腕、撞墙、浸水、跳崖、吞枪、用肉身冲撞全速飞驰的马车,以及一口气吞下五条小臂粗的法棍等十数种方法,却都会在短短几分钟内“复活”。
多番寻死,也只留下无数痛苦的回忆,以及见到法棍就干呕的奇怪后遗症。
最终,她只能一边痛骂着耶稣,一边强迫自己接受这难以令人接受的现实。
死无论如何是死不了了,苟活还是得有点苟活品质的。
好在米海拉当时为了能顺利复仇,拟定了多项备选计画,其中就包括了藏匿在各地的财富和马匹。
她从最近的秘密据点中,把被自己事先藏好的父亲的私房钱取出作为路费,辗转莱西亚各地,将自己留下的饰品和珠宝一一取出,并兑换成更好用的塔勒,最后才回到自己最初的“复生之地”——蒂米什瓦拉。
——塔勒,发源于古捷克的一种银币,在十七世纪已是国际货币,也是dollar一词的来源。
今后,她将以米海拉.艾薇亚(罗马尼亚语,意为复生者)之名,在此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。
而之后的几年内,米海拉还发现自己除了死不了之外的其他特殊之处。
除了敏锐到有些异常的“直觉”外,随着时间流逝,她还渐渐拥有了堪比狮虎的蛮力、快若闪电的速度、迷惑人心的巫术,以及……永无止尽的饥渴。
光是那鲜红如血的巫术之力就能看出,这力量绝对是异教的,同时也绝对跟正义或神圣沾不上边。
她虽然不知道这股力量究竟从何而来,又为何要选择她。但身为瓦拉几亚人,她并非不认识这种在莱西亚广为人知的古老邪恶力量。同时,她也知道,自己显然没有选择接受与否的权力。
当然,本性善良的米海拉不曾想过要用这股力量来伤害什么人,可她同样也不想再被任何人,以任何莫名其妙的理由伤害。
尤其如今她还掌握了如此不祥的力量……
经过上千个夜晚的深思熟虑,她终于想通了一个浅显的道理——要想不被他人伤害,最简单的办法,便是成为那个能够伤害他人的人……的头上那个人。
这对一个没有家族背景,甚至没有贵族身分的莱西亚女性来说,绝非一件简单的事情。
好在她又想到了一个完美的计画……以及一连串完美的备选计画。
而且这次,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——这次不会再翻船了!
她藉着从兄长那边耳濡目染来的经商手段,和继承自家族企业的情报网,以及自己暴增的武力(主要是后者),将手上原本就不少的财富,快速累积成了一笔可怕的钜款。
接着再以舌灿莲花的口才、超凡脱俗的魅力,与迷惑人心的巫术(主要是后者),逐一说服了当地的所有贵族及官员。
最后仗着雄厚的财力和绝对的权势,她彻底垄断了蒂米什瓦拉及周边地区的所有经济流通。
在之后的数十年,米海拉一步一步成为了蒂米什瓦拉实质上的统治者。
同时,她为了能在尽量不伤害他人的前提下,满足自己的某种特殊需求,致力于研究与推广神学、科学,以及最重要的——医学。
多年来,她手下的医疗团队在给她供给所需的同时,也拯救了无数苦于伤病折磨的可怜人。
而她师袭兄长的,那“极具前瞻性”的商业嗅觉,以及无人能与之抗衡的战斗力,也渐渐将蒂米什瓦拉从一座穷困的偏乡小镇,发展成了欧洲知名大城。
随着岁月流逝,她手底下那庞大势力的根须,早已复盖整个莱西亚,使她隐然成为了莱西亚的无冕女王。
不用说,这位女王的任期,远超一般人能想像的极限。
时至二零二一年,尽管莱西亚已经名存实亡,但米海拉.艾薇亚依然是蒂米什瓦拉的绝对统治者。
至少直到刚刚为止还是如此……
“Jesuschrist……那倒底是什么鬼!?”
眼前匪夷所思的景象,让“反”神论者的米海拉,都下意识地颂咏起圣子之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