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武当三侠大闹襄阳城,杀死达鲁花赤,救刘根民夫妇,又连夜回到武当山,对张三丰禀明此事后,一直在等待襄阳城传来封城大索的消息,可是根据清风传来的口信,襄阳城风平浪静,并无任何封城搜索的迹象,而且还传出达鲁花赤儿子降生,全城大庆三天。
听到这个消息后,武当众人都是一头雾水,只有老四张松溪略微思索了一下,对师父和众师弟说出了他的猜测。
张松溪说:“我怀疑,这可能是达鲁花赤的妻子故布疑局,只是这个局并不是针对我们的,而是针对达鲁花赤手下那些将军的。”
殷梨亭问:“为什么呢?那个女人没了丈夫,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找到凶手,为自己的丈夫报仇吗?”
张松溪笑笑说:“如果是我们汉人,那肯定想着为自己的爱人报仇,但是她是蒙古人!”
莫声谷大嗓门说:“蒙古人怎么了?”
张松溪回答:“蒙古人不怎么。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,现在那个女人心里想的,不是给自己丈夫报仇,而是怎样保住她自己和孩子的命!”
俞岱岩说:“嗯,蒙古人都是各自为政,达鲁花赤相当于一方大员,拥有相当大的权力,如果是一个成年的达鲁花赤,自认可以管束好手下的蒙古人,但如果这个达鲁花赤是个孩子,还是个没有父亲的孩子,那么他想活到明天都难。”
张松溪补充道:“不错,我们且等着,我估计要不了几天,城里就会传来一个新的达鲁花赤的消息。”
张翠山说:“你的意思是,那个婴儿会成为达鲁花赤?你不是说他活不过明天吗?”
张松溪说:“没有父亲肯定活不过明天,但是他还有个母亲,还是个漂亮的母亲。如果我是这个女人,我会先跟一个爱慕自己的人联手,将孩子的达鲁花赤名位扶正,然后让这个爱慕自己的人当幕后的太上皇,来镇压其他不服气的人,接着与这个爱慕自己的人虚与委蛇,慢慢等待自己孩子长大,最后,要么干掉这个爱慕自己的人,要么被他干掉。但是如果这件事真的如我猜的那样,我估计这个女人一定能活到最后!”
众人听后皆是沉默不语,倒不是为那个蒙古女人担心,而是觉得在生存面前,一个女人竟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智慧和魄力。
这时,张翠山对张三丰说:“师父,徒儿想下山去走走。”
老道问:“哦?想去哪里呢?”
张翠山答:“通过这件事,徒儿发现自己的阅历太过浅薄,对于人心的了解太过理想和片面,徒儿想多去几个地方转转,多听、多看、多想、多做、多练。”
老道笑着对自己这个最钟爱的徒儿说:“你也长大了,是时候下山去闯荡了,走之前多和你三师兄聊聊,让他传授你一些江湖经验,以免阴沟里翻船。希望你再回来的时候,能有自己的收获。”
张翠山应诺。
这时殷梨亭插嘴道:“师父,我也要跟五哥一起去。”
张三丰一甩袖子:“去吧去吧,你们俩也有个照应。”
殷梨亭顿时开心起来,走到张翠山身边说:“五哥,咱们俩一起去叱咤江湖,扬名立万!”
俞岱岩走过来一巴掌拍在殷梨亭后脑勺说:“小心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你。你们俩过来,我教你们一些防身技巧和江湖黑话。”
于是,俞岱岩带着两个师弟走了,宋远桥心急看自己的孩子,向师父说了声告退,引着莫声谷也走了,屋子里就剩下张三丰、俞莲舟和张松溪三人。
俞莲舟对张松溪说:“老四,你看襄阳城的风波是否会影响到武当山?”
张松溪摇摇头,表示自己也说不准。
张三丰一脸淡然地说: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,为师这把骨头还没僵呢,谁敢来我的武当放肆,老道说不得就要降妖伏魔了。”
俞莲舟笑着对师父说:“哪敢劳烦您老人家出手啊,蒙古人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。真要来了,徒儿自会处理妥当的。”
师徒三人六目相对,同时哈哈大笑起来。
似乎浑没有把襄阳城的蒙古人放在眼里,也的确,功夫高到俞莲舟这个地步,普天之下也的确是排的上号的,更何况上面还有个可以成为武林神话也丝毫不过分的张三丰,蒙古人真要来了,估计也能体会到什么叫十步之内,人尽敌国。
再说宋远桥和莫声谷快步来到凌雪雁居住的地方,推门进去后就看到凌雪雁正抱着孩子在天窗下晒太阳。
凌雪雁咿咿呀呀地对宋青书说着话,宋青书嫩白的小脸没有一丝寻常婴儿刚出生时那种褶皱,圆溜溜的眼睛乌黑的眸子,看着就让人疼爱。
她见宋远桥进来,叫了声远哥,就把孩子递到早已伸长双手准备抱孩子的宋远桥手上,宋远桥颤巍巍地接过自己的儿子,看到宋青书正用溜圆的眼睛注视着他,心底里顿时涌起无限疼爱。
他突然能够理解昨天晚上那个蒙古达鲁花赤为什么被刺穿心脏后,还要挣扎着拥抱自己的孩子,那是一种初为人父的无可阻挡的激烈感情,他甚至心想,就算让我被万剑穿心,我也要护得儿子周全。
莫声谷在一旁把脸凑过来,给宋青书做着鬼脸,他本就生的粗犷,再一挤眉弄眼就更显得丑陋,但宋青书却一点也不怕,甚至脸色都没有丝毫变化,只是转动了一下眸子,把目光从宋远桥脸上挪到莫声谷脸上,看了他一眼,又把目光重新聚焦在宋远桥脸上。
莫声谷顿时挫败了:“姐,你看我小侄子,他一点都不喜欢我。”他对凌雪雁说。
凌雪雁摸了摸他的脑袋说:“怎么会,他还小,什么都不懂呢,等他长大了就会喜欢你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