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事情发生的太突然。明教的人来的突然,蒙古人来的突然,杀戮,来的突然,结束的也突然。”
宋青书没想到杨瑶琴会这样说,思考了一会说道:“四叔曾经告诉我,下山后切莫多管闲事。我以为他怕我吃亏,但是现在想来,他只是想告诉我,这世上的事太多,人太多,我是管不过来的。”
杨瑶琴点点头。
宋青书继续说:“可能这便是江湖吧。恩怨情仇一个不少,喜怒哀乐一个不多。你觉得一切都来的太突然,实则早已是命中注定的事。”
“那我们可以不管的呀。”杨瑶琴歪着头说。
“可它不同意!”宋青书指了指自己的胸口,那里面有一颗蓬勃跳动的心,“就像我见不得自己的同胞被异族屠戮,而我身怀绝技却袖手旁观,难道只因一句切莫多管闲事,我便违逆自己的心,做一个看客吗?我似乎做不到。”
“那你的意思是四叔说错了?”
“不,四叔没错,我也没错。错的,是这个江湖!”宋青书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,并非是可有可无的,觉得自己应该承担起某种责任,改变一下如今杀戮四起,戾气横生的江湖。虽然这些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,还是过于复杂,即便他再成熟也一样,但不可否认的事,一种名为野心的种子已经在宋青书心中悄悄埋下,只等有一天借助春风细雨生根发芽,成长为一颗参天大树。
此后两人再也没有提及破庙中发生的一切,那是一段不甚美好的回忆,就把他放在心底,随时间流逝去吧。
经过几天的奔波,两人终于来到襄阳城外,看着矗立在远方的雄伟城池,即便是杨瑶琴也不禁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,连忙招呼宋青书进城去。
两人没有去武当道馆,而是找了家客栈休息,让小二烧了热水,洗去身上的风尘后,便早早睡下,准备第二天再去寻找剑冢。
次日,宋青书早早在楼下等候杨瑶琴,可过了多半个时辰,也不见杨瑶琴下楼,于是他便准备上楼去找她,结果在楼梯口碰到了。
宋青书问她怎么这么久不下来,杨瑶琴没有说话,只是推着他往外走。
两人骑着马一路往东出了襄阳城,杨瑶琴在前面带路,宋青书落后半个马身跟随着,两人走的并不快,因为杨瑶琴也在走走停停,辨别着方向和路途。
过了大半个时辰,两人穿林过水,慢慢走进一个山谷中。
山谷两侧藤蔓缠绕青苔遍布,普通人是万难爬上的,不时还能听到一些野兽嘶吼的声响,更是给这山谷增添了几分神秘。
“当年曾祖能找到剑冢,全靠神雕引路,因山谷中遍布毒蛇猛兽,外人万难进去,后来我祖父和父亲也随曾祖到过剑冢,据说曾祖每年清明都会去剑冢祭拜,爹爹曾经也给我讲过他去剑冢的事,我也只记了个大概,却不敢保证一定能找到。”杨瑶琴看着周围的景物对宋青书说,她心里也是没底。
宋青书安慰她说:“能找到是最好,若当真找不到,那就是天意如此,不必自责。”
“嗯。”
突然,两人胯下的马儿原地驻足再不肯前行,而且不住地嘶鸣,似乎前方有什么天敌一般。
两人相互对视一眼,都觉得似乎找到了什么,于是将马儿绑在树上,步行继续往前走。
两人穿过山谷,一直向低处而行,渐行渐深,所到处草木茂盛林冠遮天,竟再也看不出半点人迹,而且宋青书还隐约闻到一股腥味,初时很淡,但越来越浓。
“你闻到了吗?”宋青书问道。
杨瑶琴嗅了嗅说:“闻到什么?”
“一股腥臭味。”
“是菩斯曲蛇吗?”
“不知道,注意脚下,小心一点。”
“嗯。”
两人越走越深,所到之处已经不能落脚,只能用剑去挑开繁茂的枝叶杂草,但宋青书越走越感觉不对劲,似乎无形中有千百双眼睛在盯着自己,这种感觉从他闻到腥味开始,便越发明显。
“瑶琴,停下。”
杨瑶琴疑惑地看着宋青书:“怎么了?”
宋青书四下一看说:“我们似乎被包围了。”
“啊?被什么包围了?”
“还能被什么,菩斯曲蛇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