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完年,方氏就要回去了。
才大年初三,她就和王四良说起要回去的事。家里还有两个孩子,一个八岁,一个六岁。
王四良虽然不舍,但是也没有办法,孩子寄养在邻居家里,虽然两家亲厚,但毕竟不能长期麻烦别人,何况这前线也不太平。
三天时间已经足够方氏赶出三套亵衣,王四良那套她也是按张辅给出的图样做的,给王四良试了一下,他非常满意。
张辅试了一下他自己的新衣服,修身型的,裤子按图样做的小脚款式,就是穿在外边也很大方。
方氏手工细致,领口还特意开了一个小口,做了个褡袢,显得很是别致。
“哈哈,还蛮时尚的嘛!”张辅喜出望外,其他几个人都看着他流口水。
“可惜嫂子要走了,要不咱们也做一身穿穿……”薛大个子羡慕地说。
“我媳妇才不给你做衣裳呢,想穿新衣裳?自己讨婆娘做去!”
王四良已经给方氏收拾好了东西,一块没用完的细麻布,四张鞣好的麋鹿皮子,风干的野蘑菇,路上吃的干粮,手把肉,给孩子们带的干奶酪……
不能带更多了,再多她也拿不了。
两个夜不收每过五日便要去松树堡,因此方氏便跟着他们俩一起,王四良也能安心,否则这兵荒马乱的前线,可不能让方氏一个人回去。
“不知道怎么的,咱这左眼皮直跳,这婆娘一路上不会出什么事吧?”王四良嘀咕着。
薛大个子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有满达和希日莫,能出什么事啊?这边是咱们大明的天下,鞑子兵不敢来的!”
王四良固然也是这么想的,但不知道为什么,心里老是不安。
方氏走了以后,张辅冷眼旁观,见王四良一上午都失魂落魄的,仿佛方氏把他的魂都带走了,连一直喜欢的滑雪训练都没什么兴致,他摇摇头,也没打算多说什么。
其余几个人也没有打打闹闹的兴致,训练起来十分沉闷。好容易一个时辰的滑雪训练过去,五人便带着狗打算回墩。
“张校尉……王哥……不好了……出事了……”
远远听见满达的呼喊声,几个人都呆住了。
尤其是王四良,疯也似地迎了上去。
满达一把抓着王四良就开始嚎啕大哭。他毕竟只是有十四五岁的少年,护送的嫂子被掳走,他觉得没办法向王四良交待。
“到底怎么了?”他咬牙切齿地抓着满达的衣服问。
“咱们,咱们在路上碰到了鞑靼兵,他们,他们把嫂子抓走了!”满达抽噎着说。
王四良眼前一黑。
张辅大喝一声:“不要慌,慢慢说,到底怎么回事?”
满达看了他一眼,觉得这个比他只大一两岁的少年似乎有着天一样的担当,不知怎的竟然宁定了下来。
“我和希日莫哥哥一起护送大嫂去松树堡,雪厚,咱们走得很慢,一上午才走了十几里,在拐弯处碰见一队鞑靼兵纵马驰来,看见了咱们,便将……将嫂子掳走了,我和希日莫大哥抱着头滚下雪坡才逃得性命,我,我先回来报信,希日莫哥哥在跟着他们……”
“一队骑兵?到底多少人?”张辅问。
“总有,总有二十几个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