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一早,梁铭便召集手下头领开会,包括两个总旗和六个小旗。张辅虽然提升为小旗,但是还没有批下来,只是个待遇,没有实缺,所以他只能当个候补。
虽然是候补,但也有资格列席参加。
这是一个现场会,会议在一片开阔的雪地里召开,二个总旗和六个小旗都到了,但梁铭还没有到来。
这群糙汉子三三两两地,在雪地时等了又等,等了又等,梁铭还是未至,便不免有些骚动起来,眼睛全向张辅这边瞟。
“这小白脸谁啊?”
“老大换口味了?瞧这细皮嫩肉的,可比芳姑还要细嫩啊,嘿嘿嘿嘿。”四周顿时响起一片猥琐的笑声。
不用说,这些肯定是和刘康关系好的人,当面侮辱张辅给刘康出气。
当然也有别的声音。
“这不就是大风墩的那个校尉张辅吗?据说刘康前几天……”
”昨天的事你不知道?刘总旗可是挨了二十军棍哦!“
”还吊在屋檐下两个时辰的样子你们没看见吧?“
声音虽然小,但是足够让刘康听见,只见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,难堪得不行。
其实白杨堡上下总共就一百多号人,谁不认识谁啊?松树堡其实就是个职场,什么魑魅魍魉都有,一团和气是不可能的。
张辅前世见识过大风大浪,这么点子事在他眼里实在是太原始太简单了。
在有些人心里,张辅就是一个靠着他爹是百户的关系,十七岁就弄了个校尉,现在居然还要跟他们这些总旗、小旗一起开会了,心里很不满,这才故意装做不认识,有意给他难堪,也算是给他一个下马威吧。
有些是刘康的人,见梁铭不在,羞辱一下张辅也是好的。
当然也有看刘康不顺眼的,见他倒霉,幸灾乐祸想交好他张辅的。
张辅全都充耳不闻,眼观鼻,鼻观心地看着脚下。
跟这群粗鲁的军汉说荤话,张辅可不是对手,他淡定得很,只要他沉住气,这些人得不到回应,便会无趣地停止。
“梁铭搞什么鬼?”一位胡子拉碴、总有四十开外的胖大汉子皱着眉头,朝雪地里重重了吐了一口浓痰。
张辅就站在他身边,瞧着这一大块浓痰十分地难受,又不好马上公然走开,只有扭过头去。
“封总旗,稍安勿躁嘛!梁百户应该就要到了。”说话的是一个白净面皮,身材瘦削的小旗,总不过二十七八的样子。
“赵春来,你是青年人,不怕冷,我封子平老了,受不起北方的白毛风,你多吹吹,我回去烤烤火再来!”
另外几个人赶紧相劝:“封总旗再等等,百户大人想必就要来了。”
刘康站在一边,微微冷笑,既不劝阻,也不浇油,只当没看见。他昨天挨了军棍,现在到处都痛着呢。
封子平正待再说,只见高土的围墙拐角处走出一个高大人影,正是百户梁铭,便悻悻地转过了身子。
梁铭今天难得地面色放晴,向着众人大步走了过来。
在他身后,跟着王四良薛大个子等六人,每个人怀里都抱着一副滑雪板。
“呦,百户大人你搞什么鬼?”封子平夸张地喊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