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痛嘶一声,倒在地上抽搐着,不知道跌断了多少骨头,眼看是活不成了。
等王弼急急赶过来,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形。
张辅站在山坡下边不远处,回望着张翼,张翼鼻青脸肿,额上鼓着一个大包,鲜血长流,跪在他的奔月旁边悲痛莫名。
奔月突然嘴巴一张,吐出许多血沫,腹部一鼓一收,呼吸急促,看上去十分痛苦。
张翼眼中流下泪来。
这是一匹马陪伴他十年的成年马,十分通人性,既是他的坐骑,也是他的伙伴,他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它。
他摸着奔月的皮毛,感受它肌肉和皮毛传来的颤抖,突然一狠心,拔出腰间的配刀,一刀便捅进奔月的脖子。
奔月不出一声,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张翼,脖中血液不断喷涌,大眼睛渐渐失去了神采。
张辅走近,不知道他说了句什么,张翼突然暴走,双手握紧起手中滴血的腰刀,使尽全身力气,对着张辅便砍了过来。
“张辅小贼!给我的奔月陪葬!去死吧!”
张辅脚下轻轻一动,立时便躲开了,张翼面色狰狞,牙关紧咬,握着刀的双手青筋暴起,对着张辅左劈右砍。
“张翼!住手!”山坡上观战的蓝玉面色铁青。
张翼很是机械地停下了动作,他抬起头看了看山坡上的蓝玉,又看了看面前的张铺,那可恶的小白脸甚至还朝他笑了一下,露出满口整齐雪白的牙齿,接着,弯腰捡起他掉在地上的腰刀,递来他手里。
张翼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伸手接过的,虽有长刀在手,但他现在却根本不敢动张辅,蓝玉在他心里积威甚重,大帅当众发了话,张翼丝毫不敢违抗。
“为什么?老子一定要杀了你!老子一定要杀你全家,还要将你千刀万剐!”
他“哇”的一声,他吐出了一口鲜血。
“侯爷,承让,承让,您伤着了没?真不好意思,还累您杀了自己的爱马。”张辅满怀歉意地说道。
这歉意听起来多么的讽刺啊!自己的一世英名!
张翼跌坐在雪地,突然抱着奔月渐渐失去体温的尸体哭了起来。
就在这时,身边那小山坡上冒出一个头来,见到这幅情景,又偷偷地将头缩了回去。
朱高煦!
他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笑出声来,这样未免就太不厚道了。
蓝玉皱着眉头对身边的亲兵说道:“找点人来将鹤庆侯带回去!给他好好包扎一下!堂堂侯爵,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!”
密云卫的人立刻回营里拿来担架,七手八脚地将张翼抬了上去,一边低声安慰张翼:“侯爷!大将军发话了,您还是先好好养伤,君子报仇,十年不晚,咱们早晚要弄死他,给侯爷和奔月报仇!”
张翼圆睁泪目,一眨不眨地瞪着灰暗的天空。
裁判王弼举起双手,大声喊道:“这次比试,张辅胜!”
“喔噢,喔噢!张辅胜咯!”松树堡众人欢呼起来。
张辅对着他们扬了扬手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