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多香客滞留奉佛寺,这后边的道路便好走一点。不过一个多时辰,三人便已到了潭拓寺。
这潭拓寺建筑规模宏大,依山傍水而建。山门外是一座高大木牌坊,两棵古松苍老虬劲,树冠在天空合二为一,犹如一座天然的亭盖。牌楼前有一对石狮,雄壮威武。过牌坊是单孔石拱桥,过了桥就是山门。
三人在山门前下马,将马拴在门前的树上。
知客僧每日阅人甚多,见三人气度不凡,马犹神骏,虽然穿着不是很华贵,但微服的人他也见得多了,便赶紧出来,向着三人深深躬下腰去:“三位施主,里边请——”
他心里嘀咕:前面这人面相很是熟悉,是谁家的少年子弟呢?
难道是……
朱高煦目不斜视,往前便走,张辅与顾松筠都向这知客僧点头为礼。
“赶紧去禀告住持,有贵人前来,已经进了山门……”
三人走得远了,还听见这知客僧正火急火燎地吩咐小和尚。
朱高煦道:“哎,给人认出来了,这下子可不自在了。”
张辅幸灾乐祸地笑道:“一会住持、方丈、长老都围着你,我和顾姑娘两人自顾自耍子去了。”
朱高煦瞟了他一眼:“嫌我碍事?嫌我碍事我也不走,气死你。”
三人谈谈说说,一不会便走到天王殿。
天王殿中供着丈二高的弥勒,背面供着韦驮像,两侧塑高约丈许的四大天王,嗔眉瞪眼地看着他们。
三人都过去拜了,许了愿,又细细看了一圈,正待走出,一个小和尚过来行礼:“三位施主,住持有请。”
到了人家地头,不能不去应酬一番。朱高煦看了他们两人一眼,领先便往前走。
小和尚在前边引路,走了大约一刻钟,才到方丈院。
方丈院在寺庙的东边,十分幽静雅致,碧瓦朱栏,流泉淙淙,两岸栽着幽幽竹子,颇有些江南园林的意境。
“施主们请里边奉茶。”
说话的声音颇为苍老,且发音略为怪异,似乎不是中土人氏。
三人走进一看,里边的陈设与大明迥异,空空荡荡的房间,干净平整的地板上铺着几张苇席,里边是木头制造的半透明推拉门,障壁上画着水墨画,皆是清幽淡雅的图案。
这不是扶桑风格的禅室吗?
苇席上放着两个蒲团,两个和尚对坐,一个是道衍,另一个是个壮硕的中年和尚,眉毛直立着,像两把刷子,上唇留着整齐的短胡,不似一个和尚,倒像个武士。
“啊?道衍大师?”张辅与朱高煦齐声讶道。
道衍和尚微笑不语。
“贫僧无初德始,见过高阳王和两位施主。”
“见过住持大师!”三人齐声说道。
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潭拓寺,住持居然是个扶桑和尚,中国话还说得那么好。
“德始禅师,你看这几个孩子……”道衍和尚终于出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