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目光都盯在张辅端着的凳子上钉着的佛蛇上,谁也没有发觉,一双阴冷的眼睛正盯着顾松筠。
他的瞳孔呈金圆色,和佛蛇眼睛的颜色差不多。
他面上慢慢浮起一个诡异的微笑:“去死吧!顾松筠。”
没有人听见他喉咙里发出的低语,所有人还停留在佛蛇暴起伤人的惊骇当中。
张辅正准备将钉着佛蛇的几案送去德始禅师所坐的高台,他可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条诡异的金环蛇,而就在此时,一根乌沉沉的吹箭,无声无息地朝着顾松筠的后背射去。
那条暴起伤人的黄金佛蛇竟然是个幌子!真正的杀机来自于背后的刺杀。
顾松筠依旧无知无觉,眼睛关切地盯着那条不住扭动的佛蛇。
虽然高台上点燃了无数蜡烛,但人群中依旧是暗沉沉的,黑色吹箭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。
就算被人发算也晚了,它一定会穿透顾松筠那件青碧色的云罗衫子,钉入她的心脏部位。
就算她的心脏长偏,箭上的毒液也足够致她于死地。
吹箭上蘸的是岭南一带所产的箭毒木液,见血封喉。
黄金佛蛇的毒还有可能解,这吹箭上的箭毒木液不能解。
哪怕是这杀手,自己也没有解药,因此,每次往箭头上淬毒的时候他总是会非常非常小心。
他已经失手过一次,他不会再给顾松筠第二次机会。
箭一出手,他已经回头,混入人群中准备离去。
而正在此时,微阖双眼正在念经的德始禅师手头飞出一物,却是他急切之间脱下的一只僧履。
这僧履飞得也不怎么快,可就是拦住了那必中的一箭!
“噗!”
只听一声轻响,僧履带着那枝小小吹箭坠在地上。
而与此同时,离顾松筠不远的地方齐齐飞出几个人,抢向正待逃走的杀手。
哪里跑!
虽然杀手身着一套灰扑扑的衣服,头面也十分平凡,但依然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。
他出手虽然快,但比起德始禅师而言,却仍然是慢了一些。
眼看那杀手被围困在人群中无处可逃,突然,他往上窜出五六丈,像一只夜鸟一般,掠过黑鸦鸦的人群,眼看就要落入一片高大的树冠当中。
潭拓寺的古树甚多,尤其是在这法会之处,十几棵松树的树冠连在一起,只要这凶手逃到树顶,极难追赶。
这是黑暗,这树冠又容易藏身,一时半会往哪找去?那他又身在高处,极易攻击目标。
原来这刺客为了这次暗杀,准备得十分充分,他的背上竟然吊着一根细细的绳索,只要他身陷危急关头,一拉绳索,便可立刻发动机关,高空遁走。
朱高煦冷冷一笑,右手一扬,又是一柄飞刀,掠过绳索,消失在黑暗之中。
就在那刺客应声落下的同时,另一柄小刀已经准确地落在他的喉头。
这柄小刀却是从另一个方向射来,自然不是朱高煦所发。
想不到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。
那刺客如大鸟般坠落,落点之处的人自然纷纷躲避,任由他笔直地落在地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