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辅催马回到湛露坊的家,一到门口便发现家里变了个样,大吃一惊。他将小狼交给老张头带去马厩,自己快步推门走了进去。
张家大门原本油漆有点剥落,正是张辅喜爱的沧桑模样,不料却被整修一新,就连有块缺了一角的砖头,也换了一块完整的青砖,颜色还非常相近,不细看,根本就看不出来。
进得大门一看,只见照壁也重新修整一新,那块他们练武的演武场,旁边放了两排崭新的兵器架,上边亮晃晃的都是兵刃。不过,父子俩常举的被磨得油光水滑的石锁倒还在原处。
放眼一看,嚯,几个匠人正忙忙碌碌地在修补围墙上的几处破洞。
院子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油漆和石灰味道。
但是张辅知道,古时候的油漆来自漆树,漆树果实能榨油,嫩叶能炒菜,很多食具都是漆器,因此,他并不担心对王氏的身体有什么不利之处。
一旁的树荫下停着一辆簇新的马车,车夫想必在哪里打盹去了。
张辅本想过干活的工匠那边看看,说几句话,但想了想,觉得还是应该先去拜见怀孕的母亲。
正是晌午时分,才用过午饭,王氏歪在偏厅的胡床之上打盹,小圆正有一搭没一搭地给主母摇着扇子,眼皮渐渐垂了下来,眼看就要盹着了。
正在一张小炕桌上写字的小轻羽见此,便懂事地将一床丝棉薄被盖在母亲身上。
小圆勉力睁开眼睛,扇子摇得勤快了一点。
王氏顿时惊醒,见身上的被子和正冲着她微笑的女儿,心里十分喜乐。只是实在困倦得厉害,眼皮重若千钧,便寻思着要再睡一会。
“羽儿,下午再写吧,你跟着娘睡会。”
轻羽正待答应,见窗前人影一闪,便定睛看去,一见是十几天不见的哥哥,顿时高兴得跳了起来。
“娘,娘,哥哥回来了!”
王氏顿时睡意全无,张开眼睛向外看去。
外边大步走进来的,正是自家儿子,虽然才十七岁,但也举止有度,言行沈稳,颇有乃父之风。
张辅规规矩矩地向王氏行礼:“孩儿见过母亲!母亲,这些日子可还安康?”
看到儿子,王氏虽然非常喜悦,但还是郑重地说道:“辅儿,你不用担心娘,娘身体壮实着呢!燕王府送来两个妈妈,又送来一辆马车,还说要送个院子给咱们家,让你爹爹给辞了,这不,还帮忙咱们修院子,你得上燕王府好好谢谢人家去。”
王氏心中清楚,燕王府这般对待自家儿子,必是儿子立了功劳,人家无缘无故的,哪会对你好呢。
张辅笑道:“放心,明日我便亲自上门去道谢。”
轻羽见哥哥和母亲说完话了,赶紧向他扑上来,预备好好撒会娇,张辅连忙躲避:“小羽,别闹,哥哥身上脏!”
王氏发话了:“你哥哥要去沐浴呢!你瞧他那一身汗一身灰!”
张辅早已经脏得像从灰堆里打了一个滚,闻言便赶紧溜了:“那我先去沐浴更衣了。”
王氏关切地说道:“你去歇个午觉,我倦了,要歇会呢。”
张辅心知是母亲心疼他,笑眯眯地回房打算好好洗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