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兴眉头一拧,脸上的横肉便被拉向两边,看上去样貌便更加凶恶。
“犯了什么事,你们心里没个数?还有脸来问咱?”周兴厉声说道。
封子平干笑一声:“大人,明人不说暗话,这背私酒由来已久,可不能把帐都算在咱们庚字所头上。”
“一派胡言!”
封子平讨好地笑道:“大人,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嘛!咱们也是白日里操练累着了,一时没有醒来而已……论理,顶多算个失察不是。”
“哦?失察?你们私放鞑靼细作入城,还只是失察而已?”
“什么?鞑靼细作?”张辅一听便觉得十分荒谬:“大人,这鞑子皇帝都被咱们擒住了,还有什么细作不成?”
周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:“张辅,庚字所校尉李锦元告发你里通外国,私放鞑靼细作入城,有你亲自书写的字据做为凭证,你还想抵赖?!”
李锦元?!
书吏在一边匆匆地记录着,一边偷眼打量了一眼张辅。
“大人,这李锦元与我有隙,以前就想杀人冒功,这事全宁所副千户王聪亲眼所见,他的话岂可做为证供?”
“哦?他与你有隙,那么你们百户所刘康呢?也与你有隙不成?”
刘康?!
封子平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,便觍着脸笑道:“大人,这刘康确实与百户大人有隙……”
周兴打断了他的话,对张辅说道:“你大小也是个百户,这个属下与你有隙,那属下也与你有隙,说明什么?另外,你们百户所还有一个小卒来进喜也一起告发你,他与你也有隙?”
来进喜?张辅想了老大一会,才想起是一个畏畏缩缩的士卒。
“大明律,三人成供,另外,还有你亲笔所书的字据,你还想抵赖,是想受皮肉之苦么?”
“大人,卑职想看看那张字据!”
周兴冷笑一声:“不见棺材不落泪!取字据来与他看!”
书吏便从一个卷宗中取出一张字条,放在张辅面前。
借着火把昏暗的光线,张辅看了看眼前的字条,只见上边分明写着:“二十九可入。”
“这纸条是不是你写的?”
张辅看了一眼,确实是自己的笔迹。
“大人,这确实是我写与那刘康的,叫他二十九日去买粮米。前后还有字样,被他裁头去尾,弄成这样了!”
“真真一幅好伶俐口舌!这黑的都能给你说成白的,死的也能说成活的吧?带刘康!”
刘康被带进来了。
“刘康见过大人!”
周兴瞅了他一眼:“刘康,面前这两人你认识吧?”
“回禀大人,卑职认识,这是庚字所百户张辅与副百户封子平。”
“你告发他们两个里通外国,可有此事?”
“正是!前日卑职去张辅的公房请示购买粮米事项,见他公房门虚掩,里边传来说话的声音。卑职不敢进去打扰,便在门外倾听。忽然听见他提高声音说了一句‘这些鞑靼人真麻烦,你叫他们晚上……’声音便低了下去,卑职大吃一惊,想附耳过去倾听,这时脚步声响,一个小卒推门走了出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