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景隆面色讪然,一拍桌案,吼道:“柳青原有罪没罪,等会自然可以奏请圣上处置,但他揭发张玉之事却并不虚假!”
顾松筠冷静地道:“启禀列位大人,这桩走私案蒋瓛大人早令咱们留心,卑职曾亲自与柳青原到边疆侦办此案,并将结果报于家父,家父又呈报于蒋大人知晓。据卑职所知,此事与张玉并无关系!”
杨靖一拍惊堂木:“柳青原,蒋大人与顾姑娘所说的是否属实?从实招来!”
柳青原身子一挺,面露坚毅之色,双目泛红,低声说道:“卑职不愿明言,实乃为了顾及这位顾姑娘的名节!但是,她竟然颠倒黑白,栽赃嫁祸于我,卑职,卑职实在没有办法了,卑职,卑职要揭发于她!”
顾松筠面色一变,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震惊地看向一脸正气的柳青原。
柳青原并不看她,看着堂上几个面上明显露出暧昧之色的主审官,滔滔不绝地开口说道:“列位大人,这话要从十数年前说起。在下与数十名同袍兄弟都是参与鞑靼作战的遗孤,被义父顾承嗣自小收养,教咱们武功,供咱们读书,又栽培咱们兄弟进了锦衣卫……”
李景隆“唰”地一声张开了手中的扇子,恍然大悟般的“哦”了一声。
“卑职是义父收养孩子中最大的一个,也最得义父看重,自小便当我,当我如亲生儿子,曾亲口对卑职说,等松筠长大,便与我们完婚,让卑职继承他老人家的衣钵……”
李景隆扇子一收,很好奇地问道:“照你这么说,应该是定的娃娃亲,你们年纪都这么大了,为何却一直未曾结缡呢?”
他一边说着,目光还若有所思地朝着顾松筠瞟了一眼。
顾松筠面色微红,但仍然很镇定,朝着众主审说道:“各位大人,家父从来就没有许过婚,是柳青原自己想多了,如果定过婚,定然有婚书有信物。请问柳青原,你拿得出来吗?”
柳青原并不生气,也不再看顾松筠,接着说道:“我们之间确实没有婚书,但义父向有此意,松筠,你能否认吗?”
事涉于私,顾松筠微微着恼,咬着牙说道:“父亲只是有过这个想法,但松筠没有答应,父亲也没有勉强于我,哪有婚约一说?”
柳青原对着堂上拱手道:“列位大人,自古以来,这婚嫁之事,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既然义父有意让咱们成婚,做子女的如何能够违背他老人家的意思,这难道不是不孝?但是松筠,她……”
一众主审是想着审理一桩茶叶走私案,却哪知道能审出这么香艳的案子,一个个都意趣盎然,竖起耳朵听着,生怕漏掉了一个字。
秦达忍不住催促道:“她怎么了?说啊?!”
“松筠……她在侦办茶叶走私案的时候认识了张辅,便……便恋上了他,自此再也顾不得女儿家的名节,也顾不得锦衣卫的差使,一心一意只想与他痴缠,竟然,竟然……”
“竟然怎么?”李景隆上半身都快要探到公案下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