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皇帝心中一酸,太子如此明理,不但不言辛劳,反而想着法子安慰自己,比起那些个弟弟不知道要强到哪里去了!
都是老三这畜生老生事,累的标儿不得不给他揩屁股,千里迢迢从京师去晋地将他带回,看把标儿弄成了什么憔悴样子!
一想到这里,老皇帝真无比愤怒,一脚就朝着跪在旁边的朱棢踹了过去。
“你这个畜生,看看,你大哥是如此关爱你!你自己说说,这茶叶走私案,你到底参与了没有?”
朱棢早就和安庆公主、李景隆等人通过信息,想好了对策,丝毫不慌张,磕头回道:“父皇!儿臣可真是冤死了!这天下都是咱们朱家的,做儿子的还能这么不懂事,用朝廷禁运的茶叶往自己口袋里扒拉?儿臣的封地富庶,亲王的俸禄儿臣是几辈子也用不完,犯得着走私茶叶,赚那点儿小钱?父皇,就是那些个不开眼的刁奴,打着咱们皇家的牌子……”
老皇帝冷冷地瞅他一眼,打断了他的话:“你爹还没老!少说这些场合话来哄撮咱!说!你分了多少钱钞?”
“父皇!棢儿哪里分了什么好处,一两银子也没见着啊……”朱棢哭丧着脸说道。
这也是实话,这欧阳伦赚了银子还没分给他,就给逮起来了,朱棢这是羊肉没吃着,反惹了一身骚。
不过,他也庆幸欧阳伦贪心,没收到钱他就可以矢口否认,收了钱他还真不好说了。
“标儿,你在晋地可查到了什么?”老皇帝转头看向大儿子。
“父皇,老三这次,只怕还被真是被冤枉的。”朱标恭敬地地回禀道。
老皇帝皱着眉头想了一会,才慢吞吞说道:“这事正在查,是不是冤枉,你说了也不算,得三法司说了才算!标儿,你十七弟也回京了,还有老四家的两个孩子,改天一起见见。”
朱标恭谨答道:“父皇,弟弟们都在封地,这一年见上一面也难,这还是咱们。若是老三和老十七,只怕有几年没见了罢?是该好好聚聚……咳咳……”
话没说完,朱标一个没忍住,接连又是好几声咳嗽。
“标儿你先好好歇着,等你大好了再见不迟。还不快去搬张躺椅来给太子殿下?”老皇帝最后这句话却是向虎子说的。
虎子赶紧应了,一挥手,两个小内监便搬来了一张软榻,虎子自小心翼翼地扶着朱标在软榻上躺着。
大哥有这么好的待遇,可自己还在地上跪着,同样是儿子,为何这么厚此薄彼?朱棢心里也有点吃味,但他心里有鬼,不敢表露出来。
朱标咳嗽了好一阵,老皇帝瞪了虎子一眼:“你是死人哪?还不去叫太医?起来吧!”后面那句话却是跟朱棢说的,老三都三十好几了,要给他留点脸面。
虎子答道:“奴婢斗胆,已宣了迪功郞在殿外候着。”说着,疾步走到殿外,叫听宣已久的太医进来替太子诊治。
这迪功郞是个太医,姓戴,名叫戴思恭,是名医朱丹溪的徒弟,以医术名世,故此老皇帝格外看重他。
戴思恭时年怕有七十多岁了,精神却矍铄得很。问安行礼过后,便坐在虎子搬来的软凳上,看了看太子的面色,又道了声“微臣斗胆了”,翻开朱标的眼皮看了看,接着便微阖双目,似乎入定了。
见他这幅样子,众人都停止了说话。因为他们都知道,医者正在平心敛气,准备给太子请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