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庆公主可不比宁国公主,宁国公主尚的驸马梅殷,为汝南侯梅思祖的侄儿,有军方背景不说,既通经史,又懂军事,可比那绣花枕头欧阳伦强了不知多少倍。
如果是宁国公主亲自前来,说不定蓝玉还会考虑考虑,因为梅殷和太子的关系着实不错。
王弼顿足道:“大将军!此言谬矣!安庆公主来得急,估计不及与大将军明说。这安庆公主定然有办法将那张玉父子的事情,扯到燕王身上,若能顺着她想法,将燕王一举扳倒,岂不是大妙?”
蓝玉疑惑地看了他一眼:“就凭这没用的安庆公主,她能办得到?”
王弼道:“您可千万别小看女人啊,她是办不到,但我听说,她与晋王、曹国公过从甚密。这主意只怕就是曹国公给她出的,曹国公目前甚得圣上欢心,再则,他是左军都督府都督,这次的调动……”
蓝玉瞅了他一眼:“你怎么不早说?”
王弼苦笑道:“大将军,京城里皇亲贵戚盘根错节,安庆公主虽然没多大能耐,也架不住她认识的人多啊,马皇后所出的嫡公主,谁能不给几分面子,您说是不是?”
蓝玉拈须沉吟良久,方才踌躇着说道:“上位疑我良久,我若动静太大,只怕会引起他的警惕。非常时刻,不得不谨言慎行哪!上位已经不是那个豪侠仗义的吴王了,对咱们如此猜忌,唉!”
王弼凑近他说道:“大将军,如果咱们都解甲归田了,那就真的只能任别人将刀架在咱们的脖子上了!大将军……”
蓝玉勃然大怒:“定远侯!说话小心一点!你是想自取灭族之祸吗?!”他越说越气,站起来在堂中疾走几步,又停了下来,戟指王弼道:“上位再怎么着,年纪也这么大了,等太子登基,那时咱们的日子就好过了。怎么,你春秋鼎盛,还等不得么?”
王弼苦笑一声,道:“只怕等不到太子登基的那一天……”
“不要说了!这事本公自会处理,定远侯,我奉劝你一句,你还是老实一点快快将手中的事物移交给兵部,回凤阳闲居吧,免得连累本公!”
王弼脸色一变,很快又平静下来,对着蓝玉恭谨行礼:“王弼谨遵大将军钧令!”说着,便气匆匆地走了。
蓝玉心中烦恼,王弼代表的是一批公侯,他们要解甲归田自然是不心甘的,只有他蓝玉,看起来依然还是大权在握,军中诸事都可决之于己手。但他自己也知道,老皇帝对他猜忌日深,冯胜与傅友德虽然犯了过错,但仍然被封了为太子太师,自己却只被封为太子太傅,而且参加朝议时,他们两人说的话老皇帝都比较尊重,自己却动则得咎,无论说什么都被老皇帝责备。
捕鱼儿海之役,自己可算得上立下了不世功勋,老皇帝竟如此厚此薄彼,令蓝玉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但皇帝是皇帝,大将军是大将军,以前可以说是同袍,是战友,但君臣名份既定,皇帝说什么他都得遵从不说,自己的生杀予夺都操之于他人之手,怎么不令他想不通!
同是淮右党,同是出身微贱,但皇帝就是这般好命!从前他老是说,得了天下就与众人平分,可现在……
异姓不王。他蓝玉也没想着要这天下,要封为异姓王,但老皇帝如此对待功臣,岂不令人寒心!
蓝玉唯一的希望就是太子能够顺利即位。
太子与他自**好,相知莫逆,如果太子当上皇帝,自己就不会这么憋屈了,可以心甘情愿为他朱家纵马驱策平定天下了!
故此,蓝玉此刻还是想与王弼保持一点距离。他和王弼同是定远人,走动自然比他人勤密,也更容易引发老皇帝的疑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