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栏杆之间距离甚小,这品碗太大不说,还有两只足,无论如何也递不进去,若是倾斜汤又会倾出来,但张辅只顾贪看她,竟然没注意到这一点。
张辅怕她烫着,赶紧接过她手中的品碗,正想呼唤,狱卒已经飞快地开锁来了,比以前的速度要快上一倍以上,手法那叫一个利落,根本就不带犹豫的。
“欸乃”一声,牢门开了,张辅端着鸡汤走了进去,顾松筠提着食盒跟在后头。
“伯母,您尝尝,这是小火煨出来的老母鸡,拿参汤吊了整夜,应该都烂熟了,您尝尝。”
王氏含笑道:“顾姑娘有心了。”说着,又从袖子里掏出荷包,拿出一双金锞子,递给顾松筠:“这是过年的红包,图个吉利,拿着。”
顾松筠也不推辞,含笑接了。张辅见此,也掏荷包拿出银票来,随便拣了一张给她。
谁知道顾松筠将王氏给的金馃子收到袖里,张辅给她的银票却顺手给了轻羽。
轻羽小小年纪,也知道推说不要,顾松筠笑道:“拿着买头绳玩。”说到底还是塞到轻羽手里。
张辅还是个囚犯,自忖不能在这呆得太久,便辞了母亲和顾松筠,打算自顾自回自己的监舍去。
不料才转过一道过道,顾松筠已经在后边喊道:“哎,你等等。”
张辅回过头来,见顾松筠在后边疾步追来,便立定在原地等她。
顾松筠走近,在他耳边极轻地说道:“这些天,安庆公主四处勾连,所有在京皇子、公主、功臣的府上都去过了,另外,她还派出不少人手,想必是在证据之事上做手脚。这公主,能量不小,你要小心。”
张辅点点头,意示知道了。
顾松筠又接着说道:“过了年,那些勋贵都不能再籍词在京城呆着,与安庆公主的联络犹为密切!”
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
“圣上找你做什么?”
张辅倒并不意外她知道,锦衣卫眼目这么多,蒋瓛又挺看重她,她不知道才是怪事。
“不知道是福是祸。”张辅叹了口气。
顾松筠很从容地说道:“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,总得了了这个事。”
“嗯。你也快回去吧,这牢里,不适合大年初一来。对了,松筠,我爹已经修书到燕王殿下,央他为媒,替我求娶你……”
顾松筠似乎有点吃惊,讶道:“求娶我?”
“当然。”
“谢谢你家的美意。只是家父生前,并不愿意我嫁给你,我不想违拗他老人家的遗愿。”
“什么?”
张辅有点傻眼,敢情说,求娶松筠还是他家父子俩一心情愿?
“松筠,你不愿意嫁给我吗?”
顾松筠摇了摇头,似乎想说些什么,但不知道如何启齿,只飞快地说道:“我走了,替我向……”
看得出来,她应该是想说“替我向令尊拜年”之类的话,不过也有可能是“替我谢谢令尊,但我不能答应”,总之她并没有说完,咬了咬嘴唇转身便走了。
“松筠,松筠……”张辅连叫几声,顾松筠都没答应,眼看她越走越快,窈窕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过道的尽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