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芝龙年方三十六岁,正值壮年,这些年他一路顺风顺水,财源广进,官运亨通,权势滔天。
以他现在的身份,要见一个十几岁的年青后生,其姿态都放得如此低下,不得不说,其为人处世非常圆滑,精于世故。
年轻人都爱面子,那郑芝龙就给足他面子。
是故,郑芝龙完全以平等的身份,来见方宇。
既然是平等身份,那当然要取得方宇的同意,郑芝龙才能入内相见。
千户所内,方宇听闻郑芝龙来此,颇为惊讶,为了见他一面,竟能追到这里来。
既如此,不见也得见了。
“原来是郑将军驾到,千户大人,咱们这就出去相迎吧!”方宇起身。
郑芝龙给方宇面子,方宇当然不能给脸不要脸,再怎么着,人家也是国姓爷的老爹,就凭这一点,他也不能太托大。
孟良军像是初见方宇一样,盯着他瞅个没完。
原来,郑芝龙并不是来找他孟良军,而是来找方宇的!
“原来如此,我说呢,我一小小的千户,郑将军怎么可能瞧得上眼!”
虽然郑芝龙明面上是福建总兵,主掌一省军权,但他这个总兵与别的总兵可大不相同。
大明朝东南沿海一带,尽是郑芝龙的势力范围,从这方面来说,他才是大明真正的水师统帅。
自从七年前,郑芝龙于金门海战中击败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舰队后,一举拿下大明周边全部的制海权。
从扶桑,到南海,凡是海上行商的,都需购买郑芝龙的令旗,否则必会遭到抢劫。
想一想,这会是谁干的?
就连荷兰人,每年也须向郑芝龙交纳十二万金法郎,方能在这些海域做生意,对于全球海上霸主的荷兰海军来说,虽是极大的耻辱,但他也不得不交。
孟良军一小小的千户,就让他自己说,也是给郑芝龙提鞋都不配。
可孟良军闹不明白,这方宇是何许人也?居然能得郑将军如此看重。
孟良军一边心里嘀咕着,一边随方宇一同来到了千户所大门口。
门外,立有一中年将军,其相貌堂堂,龙骧虎步,不怒自威。
“郑将军,久迎久迎!”方宇上前,拱手道。
郑芝龙一边打量着方宇,一边拱手还礼:“方英雄,幸会幸会!”
孟良军此时像是方宇的随从,等郑芝龙与方宇见过礼之后,才上前道:“卑职孟良军见过郑将军!郑将军,里面请!”
“请!”
郑芝龙带着几个亲随,一行人来到了千户所内的会客大厅,入座。
方宇率先开口道:“郑将军威名赫赫,方某万分敬仰,一直想要前去将军府拜望,可惜小子身份低微,不敢打扰将军,故而无缘得见,不曾想,今日竟在此千户所内偶遇将军,幸甚幸甚!”
一旁的孟良军一听明白了,敢情这俩人也是第一次见面。
郑芝龙听了方宇一番话,哈哈一笑:“方英雄虽然年少,但战绩彪炳,连老夫都叹之莫及啊!老夫几次相邀,欲与方英雄把酒言欢,可惜方英雄军务繁忙,一直未曾如愿,此次冒昧前来,方英雄可不要见怪呀!”
郑芝龙三言两语之中,孟良军却从中得到了诸多信息。
方宇战绩彪炳?军务繁忙?难道他也手握重兵?
郑芝龙还几次邀请方宇,但方宇却并没有见他?
这次郑芝龙是千里迢迢,专门来见方宇的?
孟良军越来越看不懂方宇这个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