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铎那么说了,阿砚心里倒是放松了一些。也恰巧这几日赶上年节,宫中诸事繁忙,阿砚作为皇后,自然要帮着料理诸事,并管理后宫。幸好这一切都有个夏侯皎月从旁协助打理,帮了大忙。不过这也让阿砚累得腰酸背痛,翻着那节后要进宫的花名册,却见上面是内外命妇并皇亲国戚等,名目繁多,旁边又被夏侯皎月用小字标注了这个是谁家姑娘,谁家的爹是什么将军,谁家的爹是什么侯。
夏侯皎月慢声细语地对她道:“这个胡蕊娘的父亲原本不过是个左将军,因这次有从龙之恩,立了大功,被分为了定安侯。”
“嗯?”阿砚明白,夏侯皎月在那么一群花名册中指出这么一位,必然是有其用意的。
夏侯皎月抬眼看了看阿砚,略一犹豫,这才道:“这位胡蕊娘今年二八之龄,据说有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,更传说她五岁能吟诗六岁能作对,偏生这位又自小聪慧,因她祖母身子虚弱,她便跟着女大夫学习针灸调养之道,是以对医术也颇为精通。原本她是跟着父亲驻守汝州的,这如今因她父亲被封了定安侯,她也跟着进京,不过才两月之余,如今已经是才貌无人能匹,更有女神医之称。”
阿砚开始听着还觉得有趣,什么闭花羞花之貌,什么沉鱼落雁之美,倒是有心见识下这位美人儿,后来听到什么“女神医”不由得噗嗤一笑。
“是吗,她会医术?这可是难得,如此有趣的人儿,到时候本宫一定要见见的。”
夏侯皎月见阿砚仿佛丝毫不放在心中,不由得暗地里一个叹息。要知道这位胡蕊娘自从入了燕京城,不知道多少权贵子弟都去提亲,她家都给拒了。她到底打得什么主意,明眼人都是知道的。
更有甚者,前几日夏侯皎月出宫去办事,却好端端地碰见了这位定安侯夫人,对方竟是十分热络地拉拢自己,那样子仿佛是要打听些消息。
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,显然这位胡蕊娘是一心要入宫的,而且依她看,那必然是个心高气傲不甘人下的主儿。
虽说皇上宠着这位跟什么似的,眼里心里都是她,而且是用着如同小孩子般偏执的性子宠着,可是到底如今不比以前。以前可以任性妄为,也可以专宠专爱,现在怕是要有多方擎肘的,怕是总是要比以前多出许多顾虑。
再说了,这后宫之中,哪能只有一个皇后呢,总是该有个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,一旦这些妃嫔设置在这里了,哪怕是皇上他自己并不会去碰,时候一长,也难免生出许多嫌隙来。
夏侯皎月这边担心着,谁知道阿砚却并没在意,反而是说着过年了,恰好外面进贡的栗子看着破号,便想做些栗子糕来吃。
她嫌弃宫中的御厨做得并不太何她口味,想着亲自去御膳房做来吃,又说要多做些给皇上那边送去。
夏侯皎月见此情景,也是无奈一个叹息。
有句俗话叫做皇帝不急急太监,现在却是个皇后不急急女官,她给皇后当女官实在也是操碎了心。
阿砚其实是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,就她所能想起的,关于萧铎的,这个人仿佛即便是登基为帝,也是孤高冷清,真真的孤家寡人一个,还从未上心过什么女人。或许这一生这一世,有个自己已经是极为难得,哪可能这么凑巧又心仪其他女子了呢。
简单地一句话,嫁了一个天子做男人,那就尽情地享受吧。
可是如果嫁了一个对着其他女人都不举的天子做男人,那就放心大胆地作吧。
阿砚根本没把这个皇后的位置当回事,她对这些繁文缛节以及名目繁多的后宫事务更没兴趣,统统扔给了夏侯皎月,自己跑到御膳房玩去了。
夏侯皎月头疼不已,她就好心地安慰夏侯皎月说:“皎月姐姐,你好好干吧,等哪日我想办法把夏侯莽弄到燕京城来,给你赐婚。”
这话说得夏侯皎月顿时脸上通红,咬着唇,竟险些恼了。
“皇后娘娘,你开什么玩笑?”
“我在说正经事呢!”阿砚又不是傻子,早看出这两个人郎有情妾有意的,就是差一层窗户纸,总也捅不破而已。他们自己若是再不捅破,她可就要捡棍子了。
她低下头:“他是我哥哥。”
“干哥哥!”
夏侯皎月哑口无言,半响才蹦出一句:“他那性子,看到就气。”
阿砚眨眨眼睛:“从来没见过你生别人的气啊,怎么唯独对他,情有独钟?”
夏侯皎月张口结舌,至此再也说不出话来,阿砚反而笑哈哈地走了。
阿砚带领一众宫女来到了厨房,好一番忙碌后,亲手做出了素日爱吃的栗子糕,那栗子糕是把栗子蒸熟了后搅拌成泥,中间夹了金糕片和澄沙馅做成的。阿砚做的这个特意分了好几层,上中下为黄色栗子泥,中间夹了红褐色的金糕和澄沙,看上去色泽艳丽,分外诱人。
阿砚自己尝了一口,质地松软细腻,香甜适口,当下是十分满意的。她想着萧铎最近忙碌得很,白天忙政事,晚上忙着陪自己念经,实在是辛苦,便想着好生犒赏他,身后跟着一众宫女,用小笼罩住这栗子糕,大摇大摆去御书房了。